白嬷嬷在外面低声跟林克用道:“倒是未见受伤,只是乏的狠了,热气一熏,竟是靠着便睡着了。”
那怎么行呢?那么睡着等会子脖颈子疼。
林克用低声道:“叫起来吧,晚宴不去都行,叫上床去睡吧!好好的睡一觉。”
白嬷嬷才转身进去,便见刘云急匆匆的过来,只对着他见了一礼,就要往里面去。
林克用:“……”在家里呢,“刘将军何必这么着紧,一路上辛苦,多歇歇便是了。”
刘云愣了一下,只得道:“伯爷,末将有要事禀报郡主。”
要事?林克用朝里面指了指,“跟她?”
林克用就好奇了,“要禀报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嘿?过分了啊!“刘云啊,你们的老统领都不会避着爷的。”
刘云更恭敬了,但还是站着不说话了。
林克用看了林宽一眼,指了指刘云,指了指里面,一脸都是:有意思了嗳!听自家那丫头的,却不听自己的了。林宽低声道:“咱先去前堂等着。”林克用摆手,看刘云:“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伺候郡主出门,这一路上可安生?”
这个呀!去的时候遇到了刺杀,想来消息从边城早传回京城了,“……除了这个,一路还算是安生。”
刘云迷茫的看林克用,“比如呢?”
比如,“有没有跟谁走的特别近?”
刘云想了想,“以前跟四公主常吵架,现在……两人住一屋一床,很亲近。”
谁问你这个!姑娘家出门在外,相互作伴很正常。我是问你,“没有其他的特别亲近的人?”
“跟大皇子和韩世子都很亲近。”真的!很亲近,能以背挡刀的情分。
林克用:“……”那是义兄,舍命相托之人,亲近是自然的,“我是问你,跟其他人……”
“卢七郎?”刘云摇头,“卢七郎一路上恪守本分,办差也尽心尽力,并未见郡主如何亲近。”
林克用都恼了,这是几个意思呀?非得问的这么明白?他提醒道:“不是还有那谁?雍王!跟雍王可亲近?”
刘云懂了,是想问这个呀?这怎么说呢?“跟四公主亲近,跟大皇子和韩世子亲近,只剩下雍王了,若不亲近,岂不是在排挤雍王?”
还要再问,青芽出来,行了礼就道:“伯爷,郡主说一刻钟后她便收拾好了。”
“若是还能睡,就直接睡吧,今晚上的接风宴也不是非去……”
桐桐在里面接话:“爹爹,儿是要去的!去了在宫里补一觉是一样的。”
林克用看了刘云一眼,这还是有事呀!他嘴上应着,就往出走,出了闺女的院子,他低声吩咐林宽:“你去问问,刘云之前见了谁。”
林宽:“……”盯闺女的哨,您这样很不好,“女郎君长大了。”不能这么着了。
林克用纠结的:“不能盯着?”
嗯!不能盯着。
林克用突然恼怒的很:“宋氏可恶!”
干嘛提宋氏?
“要是有个靠谱的娘,我儿何至于被人给哄了?”
林宽:“……”谁哄了谁呀!唉!实话不能讲的。
“不说实话?”桐桐对着铜镜点上唇脂,“陈管事没说,那刺客是怎么不肯说实话的?”刘云低声道:“陈管事说,对方说刺杀陛下的事是受宋皇后指使。可这显然不是真话。”
桐桐起身,由着青芽给她披了一件青色的斗篷,她自己抬手把披风的带子给系上了,“人关在哪里?城外庄子里?还是监狱?”
监狱!
“不着急,不要审了,关起来,不叫接触任何人。”桐桐一边说着一边往出走,“我抽空亲自去审。”
是!
一行人往出走,林克用等在前堂,他看着刘云没跟着桐桐,直接先走了。
明显是有事瞒着呀!他意外的挑眉:且还不是哪个郎君找桐桐的事。
他第一次怀疑起来了,自家这女郎到底是怎样的?在草原遇刺的消息早传回来了,受伤的护卫他都问过了,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商量的,但自家这闺女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
胆大、心细、善机变,还有点孤勇!
这么一想,脑子里瞬间就刻画出那么一副画面: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一身银色的铠甲,骑在一匹白马上,手握一杆黑色的长-枪,长-枪上的红缨子染血,这女将的脸上溅上了两滴血,竟是比胭脂还娇艳。
可脑海里才出现这么一个画面,就被一声娇娇软软的‘爹爹’给击碎了。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郎长高了一些,已经能到自己肩头了,可这纤弱的身形,这巴掌大的小脸,叫人瞧着还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这一趟颠簸下来,越发的瘦弱了。
因着守孝,衣衫一水的青白之色,这衣衫穿在瘦弱的人身上,只会将人衬托的越发弱不禁风。
他喊林宽:“拿个手炉来。”
才是中秋的节气拿的什么手炉呀!桐桐去拉林克用,他的手不凉呀!她便问:“儿的手可凉?”
不凉!那是因着才洗漱了从屋里出来,等会子就凉了,“听话,带着吧。”
其实不弱,非要觉得我弱。那行吧!中秋的节气里,捧着个手炉乖乖听话吧。
父女俩一辆马车,一上来林克用就叫他闺女躺着去了,“歪着也行,能睡就睡会。”
宽大的马车如同一个移动的小房子,桐桐歪着去了。等马车动了,她才问说,“皇伯父遇刺了?怎么会遇刺?”
“没伤着。”林克用不甚在于,“在京郊巡视河堤的时候,有人混在挑夫里……”说着就问说,“你怎么知道的?”
“在边城听兄长说的。”
果然还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