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压根不是什么试卷,而是一份奏折。
桐桐不知道别人的折子上说的是什么,是给他们抄了同一份折子,还是折子一人一份,各不相同?
也闹不懂圣上突然叫考这个是什么意思。但确实是,皇子的课程里有批阅奏折的课程的。要加这个课了吗?
桐桐一边思量着,一边读手里这份折子。折子是淮阳侯上的!桐桐没听过此人,更没见过此人。但不难猜出,此人是开国的功臣。
他在折子上陈述随太|祖创业之艰难,什么意思呢?不就是劝导圣上不能叫他抛弃大陈,有些东西能改,有些东西不能改。就如西南之策,这是坚决不能改的。
桐桐撇嘴,跟这种人讲道理,那真犯不上。给此人的折子,那得写的分寸拿捏的刚好,不远不近,得叫他安生些,省的在没处理他之前叫他再生出乱子来。
因此,她坚决赞成对方的说法!但需要多说什么吗?
无需!一则,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二则,多了就有话柄留下了。
因此,她只写了一行字:提及太|祖,甚念。尔年岁渐长,宜擅自保养。
四爷顺势也卷起他的,干脆起身,往先生手里一交,走人。
桐桐蹭蹭蹭的跑过去,也往先生的手里一塞,也走人了。
出去了,就拉四爷:“陪母后说话去?”
里面的人:“……”应付的也太明显了吧。这是个态度问题。
出来之后,四爷和桐桐都没当回事。桐桐只说:“是一个老臣的折子。”
四爷点头,“一样,怕都是老臣的折子。”
这种折子有甚批的价值吗?拿定了主意之后,真就是应付两句得了。
两人走的可高兴了,先生没看,只交给一边伺候的小童。
里面文昭帝在坐,韩宗道和林克用也在坐。
文昭帝拿起来一瞧记号,就知道是四郎的。
给四郎的折子是安南侯的折子,大同小异。结果四郎在折子末尾只批了一句:尔之意,已知!天寒保暖,切以康健为要。
折子递给老二,再翻看第二份折子,折子是桐桐的。也只一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说:提及太|祖,甚念。尔年岁渐长,宜擅自保养。
请问拿到折子的人是什么感觉呢?必然觉得皇上哪怕不是全都听进去了,但这折子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而且,圣上对咱很关心,顾念老臣身体,这说明还是念及情分的。
对他们而说,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就是最合适的态度。
可在坐的都知道,四郎说了一个‘杀’字!这就是面上跟你笑着,那是因为刀没磨好,仅此而已。
等了好半晌,几个公主的折子陆续来了。
无甚新意,驳斥了对方,只说当以大局为重云云。
赵家姐弟的折子写的像是辩白的折子,认为朝中怎么决定,都不算是违背了太|祖之意,毕竟,太|祖想的是为天下好,圣上想的也是为天下好。只要都是为天下好的,那圣上秉持的就是太|祖的意志。
六皇子在折子上大篇幅的陈述了时移世易的道理,五皇子却说身为臣子不能信任君王此为大不忠。
平王说,君臣不能交心,此乃矛盾的根源。
这个折子一看,韩宗道都皱眉。好容易叫这些臣子不涉政事了,跟他们要怎么交心呢?话是对的,但放的地方不对,那可真就大谬了。
二皇子说,挑拨皇家骨肉亲情,此有违人伦常理之言,君子乎?
韩嗣源的折子说,此乃西南之事,南翼公都未曾有一言,那关你屁事。
大皇子在折子上非常赤诚的跟臣子交心了,说臣子念太|祖是为忠,且承诺大陈永远是大陈,为大陈开疆拓土之人,大陈永不敢忘。
这折子拿在手里,韩宗道长叹一声,再不发一言。
为大陈开疆拓土,流血流汗的普通人多了,这话说给最下层,也真心实意的去这么对待最下层,是对的!可对这些安享了无上尊荣和财富的老臣,大可不必如此。
考试考完了,四爷要跟着回府的。
但今儿林克用不叫四爷再跟了,“如今朝中事多,留在宫里听用吧。”
也行!四爷还叮嘱桐桐:“我有空就出宫去瞧你,你别瞎跑。”
桐桐就问说,“王府那边还去看吗?”
得空就去瞧。
两人一个轿里,一个轿外,说了好一会子话。实在太冷了,桐桐才催着四爷回寝宫去了。
这事桐桐真没太当回事,还写了一份请假的条陈,递给青芽,“明儿就给上书房送去,就说我着凉了,得养病。”
青芽应着是,回头却问:“今晚喝鱼汤?”
“酸辣汤吧!多放胡椒。”
好!
喝到肚子里发了一身的汗,往被窝里一藏,睡的可踏实了。
可天不亮,就被林克用派人给叫醒了。
干嘛?
青芽说,“伯爷说今儿大朝。”
大朝?大朝也不是非得公主郡主参加呀?没有这样的。
允许去,和真的去,是两码事。据说四公主五公主偶尔会去大朝,但桐桐再去,岂不是不长眼。
桐桐迷蒙的坐起来,“是出什么大事了?”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