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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情怀(93)二合一(天地情怀(93)东盛宫前...)(1/2)

东盛宫前殿,简单的收拾了起来。临时给太子待客之用。

这宫殿平日里只有日常清理打扫的,其他的再多的维护是没有的。像是每年翻新彩绘,也只会翻新最外面的一部分,装点一下门面,如此瞧着不寒酸就罢了。

因此,这宫殿远远看去,倒是显得气派非常。可真等进了里面才发现,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子寒酸。

柱子红漆斑驳,门窗上的金属钉已然是锈迹斑斑。

地面上到底如何,而今是看不出来。不是清扫之后,给上面铺了新的毡毯。这毡毯一铺,就感觉这是在欲盖弥彰,若是水磨石的地面真的那般好,又何必多此一举了。再加上地龙的一些缝隙里肯定是漏烟的,大殿里隐隐的有些烟气,就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若是再看看整个大殿里挂着的新帐幔,心里就会越发的确定,这个东宫当真是窘迫。以新衬旧,更显寒酸。

一个个的被引进来入席,很多人都不免皱眉,然后露出几分嫌弃之色来。

冒度左右看看,冒国公府的位置比较靠前,除了宗室,就数他们府跟英国公府了。老英国公病了,来的是英国公世子。两家几乎对面。

冒度低声跟父亲说,“爹,过会子您别说话。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懂吗?”

老冒国公立国便去世了,二代冒国公平乱失去了一条手臂,这些年一直在府里,甚少在外交际。而今府里拿事的一直是儿子。要不是太子的帖子,他也不会出府。

坐在位置上,冒度看着那些高谈阔论的侯爷伯爷,心说,一个个不知死活的。

当上位者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那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可惜,没人领悟到这一点。

在寒酸的东宫里宴客,这叫他有了后脊背发凉的感觉。

桐桐没等林克用,率先进入了大殿。在侍者的引导下,坐在了正前面。

因着赐婚,她为储妃。其实,她坐在哪里都可以。不过既然四爷叫坐在最前面,她袖子一甩,便跽坐在了为她准备的位置上,看着

她正襟危坐,抬眼扫视一圈,窃窃私语声瞬间便消失了。于是,诸位皇子和公主进来的时候大殿里安安静静的。见他们进来了,也才起身见礼!

桐桐也是起身,恭敬的等着几人落座。

大皇子左右看看,既然请客,何必这么严肃?

六皇子才要说话,就见林三在上面肃着一张脸,他瞬间闭嘴了。

而后,太子才姗姗来迟,不管是穿着还是配饰跟之前的四郎并无不同。这种时候,又得对着太子见礼。

四爷和桐桐扶起大皇子等人,四爷坐了,这才笑道:“都坐吧!诸位都是孤请来的贵客,安坐便是了。”

四爷这才摆手,石坚带着人,上了茶来。茶上来了,一人一盏。

四爷就笑道:“今儿,孤请诸位喝茶。什么茶呢?菊花茶!这菊花茶呀,是仙姑所住山上所产,乃两位真人亲手采摘晾晒,孤得了不少,一直没舍得喝,今儿,请大家一起来品一品这菊花茶。”

淮阳侯忙笑道:“鸣翠山乃仙姑修行之所,必是仙气缭绕。此山产的一草一木,必定都是有仙根的。臣等凡夫俗子,竟能喝到如此好茶,此乃仙姑与太子恩德,臣等感激涕零。”

四公主都快吐出来了,怪不得不叫这些人参与政事,这嘴脸可太难看了。她斜眼看太子,弄这么些人来干什么?要这些人的人心何用?

四爷端起茶盏,将茶盖揭开。其他人这才动了,还真就是每个茶盏里飘着一朵干瘪的小菊花。茶水微微泛黄,喝到嘴里,这个味道真叫人一言难尽。

菊花茶要好喝,除了菊花使用合适,最好还得要点冰糖中和口感,要是能点缀点枸杞,那更是再好没有了。

无人说话!再想谄媚,也说不出个好来。

四爷就带着几分怅然之意,“是啊,茶肯定不好喝。可这茶,当年可都喝过,诸位可还记得?”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他就继续道:“太|祖他老人家留下了手札上,清楚了记载了一件事。那一年初冬,太|祖麾下只有将士三千人。长途奔袭,饮食不调,军粮只有炒熟的黑面,饿了就着雪塞了充饥。大部分将士吃的喉咙干痛,嗓子沙哑。是太|祖带着亲随,在野外寻了早已经干枯的野菊,将其从积雪里翻找出来,而后将干枯的菊花摘回来,日日以此熬水,勒令每个将士每日需得喝此水。连着半月,将士的情况才好转。”

说着就看向淮阳侯,“你是亲历者,可记得这事?”

淮阳侯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是!太|祖带着人跟老乡打听,之后翻山越岭,从雪层?太|祖的手因此生了冻疮,终其一生,冻疮都不曾除根……”

四爷就点头,“是啊!创业之艰难,太|祖从不曾忘却。手札上记着每一场战役,记着每个人的功勋……孤为太子以来,皇伯父交给孤的第一件东西,不是太子的印玺,而是那厚厚的一本手札。孤连夜读了那手札之后,心绪久久难平。诸位的功勋是皇储要记住的第一件事,那孤就想着,得见见诸位,也叫诸位见见孤。咱们坐在一起,喝一杯当年的茶,忆一忆当年的事……”

大殿里先是抽噎,紧跟着恸哭出声,一个个呼喊着太|祖,呼喊着万岁。

桐桐在大殿里一扫,情绪起来了。

紧跟着,四爷就开口了,“太|祖不曾忘了大家,圣上不曾忘了大家,孤亦不敢忘了大家。这些日子,孤把六部都惊动了,叫他们调集诸位的资料。孤想知道知道,咱们这些开国的功勋之臣,而今过的好不好……”

“太子如此惦记,老臣们感激涕零。”

大皇子心里叹气,四郎真感激谁,万万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他是做的多,说的少。又何必摆这个龙门阵。

四爷一抬手,就有人抬着几个箱子过来了。

才放好,四爷就起身,点着第一个箱子,“这是礼部呈送上来了,朕都翻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发现,诸位都是联络有亲的呀!连着两代联姻,关系如此亲密,孤好生欣慰。”

大殿里的哭声顿时一顿。

大皇子愕然,扭脸看二皇子,二皇子显然是不知道的。他不确定的看四爷,四爷垂下眼睑,点头表示肯定。

大皇子瞬时冷汗都下来了。

这些人远离朝堂中心,等闲都想不起他们来。他们只要不是办下了什么大事,一般谁关注他们。可就是这么一些人,人家私下里彼此联姻。当然了,开国之处,身份对等,相互联姻其实也没什么。可紧跟着再联姻,那这连起来绝不能等闲视之。

就听四爷又道:“这一箱子,是兵部的!兵部简拔将领,有好些驻守地方的将领,细问了才知道,许多都是诸位的旧部!这些年来往频繁!这般的袍泽之情,孤好生动容。”

说着就一顿,满脸都是赤诚,“可孤又在想,太|祖不许近亲结亲,这话诸位可还记得?”说着,就起身,朝吗?”

一个个的起身跪下了,无人敢说话!

四爷就叹气,“看来是记得的!太|祖怕后辈忘了诸位的功勋,特留手札以记之,唯恐后人们不知道你们的功勋,叫诸位受了委屈。最近常见诸位的折子,口口声声都是不能背叛太|祖……那么敢问,尔等如此,可算是背叛太|祖?”

臣等……臣等……臣等惶恐。

“莫要惶恐!”四爷转身过去,步履不紧不慢,而后又点在工部的那一箱子上,“工部呈送上的最少,孤刚开始颇为担忧!猜度这府邸都不修葺,可见是日子艰难。孤专门召见了工部尚书,这才知道,府邸修葺之后,不合规处颇多。但却无人觉得该改,这便不曾入了工部之档。违规僭越,礼部曾有弹劾。圣上下旨勒令整改之后……便没有之后了。太|祖一再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之一字,不可轻触,诸位可曾记得?你们不记得,孤帮你们回想一下。册封诸位爵位之前,太|祖设宴款待诸位,当时太|祖便说,他不希望杀功臣的事发生在本朝,因此,一再告诫,‘需得守朝堂纲纪律法,莫要背人伦欺民欺弱’,也一再警告,莫要逼的他挥泪削皮断骨!何意,太|祖视诸位为骨肉,不愿意折损尔等任何一个。而今,大陈江山依旧,可还有谁记得太|祖当日之言?诸位呀,此可算是背弃太|祖?”

臣等……有罪!

大殿里满是叩头之声,一声声的呼喊着有罪。

四爷又挪到刑部送上来的箱子面前,“这里面的案子都不是大案子!也没有一桩案子是闹到了衙门里的!可没闹到衙门,用钱私了了,这事便了了吗?这里面有圈占田亩的,有行贿朝官为部将升官奔走的,有纵马踩死人命的,有强抢民女的,有逼良为妾的,有始乱终弃的,有骨肉相残的,有私设刑堂的,有虐待下人的……诸位呀!若欺上,圣上念在诸位的功勋上,宽宥一二也无妨。可欺下,该当何罪?你们当年都是随太|祖打天下的功臣,太|祖军法严明,侵吞百姓钱财,欺占民女,此何罪?”

杀无赦!

跪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四爷叹了一声,“当然了,这些都是一面之词。孤不能偏听偏信呐!孤也想听听你们怎么说,看看你们有多少可辩之处。府邸逾制,是工部官员没安排好?还是礼部官员事先没说清楚。圣旨发下去勒令整改,是传旨出了问题,没说清楚,致使你们抗旨不尊?亦或者是,这些刑部送上来的案子,都是子虚乌有,是刑部在肆意构陷?”

这一说,淮阳侯立马叩首,“殿下英明,臣等是大老粗,哪里知道这么些……自然是朝廷派的官员怎么说咱们怎么听了……”

四爷‘哦’了一声,而后便笑了,“那这便是礼部之责,工部之责,刑部之责,便是吏部简拔官员也该有责,御史台弹劾诸位,那自然也有御史台之责。若是如此,田亩归户部管,户部便难逃罪责!甚至于兵部,你们的旧部是不是求过你们为他们升官奔走,只怕他们最清楚……”

说着,就缓缓坐下,“既然如此,那事倒是不急了。孤一定给会彻查,给诸位一个交代!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查清的事。这样,孤先送诸位去皇陵吧!诸位有违太|祖之处颇多,这却无从辩驳。去吧,去反省一段时日,以恕其罪吧。”

众人都想,这其实还是嫌弃自家上折子插手西南的事情,所以找了个由头给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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