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出了大事了,能来的都跑来了。
林克用霍开人群,看到一脸怔愣的站在那里的桐桐,再看看那大坑!
这一刻,林克用恍然,这必是桐桐干的。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这比给心窝子捅一刀还凶险。捅一刀还有救过来的可能,可这真要是炸了,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呀!
他三两步过去,手高高的举起来,才问说,“还敢不敢胡闹?”
文昭帝气的转圈圈的,“你知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桐桐没言语,那边的石坚赶紧将已经炸的四分五裂的香炉的残片呈送过来。这些残片找到了大部分,往地上一摆就知道这玩意有多小。
文昭帝的话一下子塞喉咙里了。他将瓷片塞到手心了,真就是小小的一个而已。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而后看二弟。
韩宗道接过来闻了闻,朝文昭帝微微点头。
东西肯定还是那么些东西,但这威力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四爷已经打发其他人了,“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吧。”
冯道马上叫人清理现场,而后却叫了冒度:“世子,这事该传出去。”
“天授神兵利器,自然要宣扬出去。”
冒度朝里看了一眼,这事太子并未发话。
冯道将人拉到一边,“随后殿下会叫人封口的!但在这之前,传出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冒度愕然的看冯道:这位少师该是规劝储君的言行的,可这样也不是规劝储君的样儿呀!好好的储君得被冯道这奸臣带坏了。
心里这么腹诽,但脚下一点都不慢,利索的出去办事去了。剩下的人都有谁呢?站在一处的都算是宗室。
文昭帝抬手叫桐桐近前来,火气还在,声音却小了,“你把什么塞丹炉里了?”
桐桐声音也小小的,“义仓那么大的动静,儿去瞧了。那硫磺的味道还留着呢!您知道的,学岐黄之术,孙思邈孙道长的医书怎可不读。《丹经》上有记载,儿就想试试!真就一点点……原想着没什么事,谁知道那么大的动静……”
这么大的坑,真就是攻城掠地的利器。
“谁也没给,在儿脑子里了。说到底,不过是配药而已。”
配药而已?胡扯!
韩宗道从坑里上来,林克用站在边上将人拉上来,这才看桐桐:“这样的东西明知道危险,怎么敢轻易尝试?”
“丹经上的东西,儿以前就试过。按照孙道长的记载,那其实没太大的事。就是冒点花,伤不了人!这是儿第一次改进,这一炸,儿就知道厉害了!只要给儿足够的材料,儿能将山炸开!”说着,还一脸兴奋的看一边的韩成颂,“听说西南多山,出行要翻山而过,十分不方便。有了这个东西,遇山便能开山。西南与江南,江南与中原,必能变通途。”
韩成颂的心揪成一团,他忙道:“这东西威力如此之大,当谨慎才是。”
“试试总该是无妨的。”桐桐摇着文昭帝的袖子,“皇伯父,成不成咱自己试试嘛!只要咱们有,就是威慑。不管是谁,胆敢放肆,此物必能克敌制胜。”文昭帝心有疑虑。
林克用就道:“义仓这‘火灾’闹成这个样子,可见,民间还是有人在用的。一方面呀,得查,明令禁止用。另一方面,也得叫人看看,朝廷的火药到底是什么样的。朝廷一旦动用,会是个什么结果。”
不着急,叫朕再想想。
结果这天晚上,连城外的两位老王爷也回了宫,特意看这个大坑来的。
围着这个坑转了两圈之后,两人去了御书房。
林重威就说,“既然真被窥破了,那朝廷只规避便是不成的。一则,民间该禁;二则,朝廷该在上面花费心力了!朝廷若不能步步领先,那便是天下的灾难。”
韩冒劼点头,“当时太|祖不让用是为了天下,而今朝廷要重视,亦是为了天下。只要有,这便是威慑。”
那按照两位叔父的意思是:试着炸一次看看?
对!试着炸一次看看!只要炸了,就该宣扬的人尽皆知。
什么是威服四海?你足够强大了,才算是真正的威服四海。
可是炸哪里呢?
炸个山头吧!京城的百姓都能看见的山头,给削平吧。
韩成颂蹭的一下坐起来,深秋的夜里,竟是被汗给打湿了衣衫。
“什么时辰了?”他问亲随。
亲随披着衣裳捧了茶,“四更天了!还早。”
四更天了?
韩成颂看着窗户,外面月亮还是很明亮,照的地上白森森的。风很大,满地的落叶被风卷着,飒飒的响。那树枝被风吹的,来回的挥舞着。影子映照在窗棂上,如同鬼魅伸出的魔爪。
他喝了一口去火的金银花茶,坐在床上了,这才想起:“将帐子都放下!”
是!
“我不习惯京城的秋天,冷的很,风也大,心里慌的很。”
亲随就道:“您睡吧!小的就在外面守着。”
躺下了,依旧是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