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这个礼部尚书可算是做了一件叫圣上欢喜的事!他上折子了,说圣上呀,您看,今年一开年,咱们大陈就算是翻开了新的篇章了。去年,咱们册立了太子。也是去年,咱们西北和西南的问题,得以初步解决。这不管是哪一件事,对大陈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更何况,咱们还有了神兵利器。这么重大的事件,当铭记呀!这都是盛世将要来的预兆嘛!在这个时候,臣觉得咱们换个年号吗?改个年号,纪念一下。盼着从今年开始,我大陈蒸蒸日上,天下承平。
文昭帝就觉得,这个萧蕴现在顺眼的很。长的虽然不成,但是办事越发的合心意了。
瞧瞧,这折子上的,朕的心情立马都不一样了。
其一,拟定新的年号,要用!其二,朕要亲耕,准备亲耕礼。其三,皇后要亲蚕,准备亲蚕礼。
萧蕴接了旨意,也高兴。瞧这多好!圣上顺心了,布置任务都温和了。
回了礼部,一项一项的往下下放,就有人又问:“今年这亲耕亲蚕,不一样呀!有储君和储妃,这礼仪怎么安排?”
不要小看这个礼仪,有时候蒲团放的位置不对,这要传达的意思都不一样。
萧蕴烦死这种多思多想的,“礼,懂吗?一切合乎礼仪的,便可!”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想没事,一想准坏事。偏就显得你长脑子了。
行吧!结果筹备开了,先是亲耕礼,被圣上打回来好几次,这肯定是筹备的不成嘛!
萧蕴拿着条陈看了再看,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是给太子的定位有问题吗?
他拿去先跟太子说这个事,若是圣上想越礼,叫太子的位置再靠前,是不是太子能谦辞一下。结果一去东宫,一禀报,四爷没急着见。而是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去东宫的后园去了。
范质就不明白这个意思了,萧大人来了,必是亲耕礼的事,怎的太子叫人家等着呢?
得有一刻钟,石坚才亲自来请了,“萧大人,您久等了。殿下让奴亲自来接您。”
萧蕴跟着往里走,结果并不是去太子办事的地方。再往深处去,这是东宫的后园呀!大白天的,太子在后面?
远远的看见了,太子在平整土地呢。
再近前了,瞧见了。新翻出来的土地湿润,太子用锄头锄出一个小坑来,储妃便在后面点上种子,然后抬脚就给覆盖上了。近前一看,这地种的,横平竖直的,很是像那么一回事。
萧蕴在地头见礼,“殿下亲耕,真是叫臣汗颜。”
“免礼了,萧大人。”四爷指着萧蕴,“别动,就在那里说吧!你进来一踩,弄脏了你的靴子,踩坏了孤才种下的地。”
萧蕴只得站着边上,大声的说着话,“……臣等上了折子,圣上一直没应……”
四爷就说,“你把折子扔过来,孤瞧瞧。”
萧蕴试探了距离,扔了过去,桐桐抬手一接,递给四爷,她顺势扫了一眼。然后叹气,四爷一瞧,又给扔回去了,“萧大人,这只礼不行呀!这是亲耕,重点在于‘耕’!你看孤跟储妃在做什么?在下种了!你们这个亲耕礼筹备好得在月底,耽搁农时了。今年的节气有些异常,去问问老农就知道了。错过了农时做的什么亲耕呀?孤看呀,满朝的大臣,都忘了耕读的本分。”
四爷摆手,“你回去吧,等着旨意吧。”
萧蕴知罪,赶紧退下,回去又将下属叫来,好一通数落。
四爷和桐桐呢?赶在饭时,跟文昭帝和皇后一起用饭去了。
四爷跟文昭帝出主意,“既然都是当惯了老爷的,嘴上嚷着重农桑,可却压根就不懂什么叫做重视。儿就想着,礼仪简办,越简单越好,咱做点务实的。”
不拜来拜去,这个好!“别弄的告什么天地?天知道还是地知道!做的好了,百姓知道!告的天地有什么用呀?!”
“皇伯父说的是!”四爷就说,“儿就想着,京城之外的大片的荒地,咱们呢?公平公正的,给每人划分一块自耕地。”
“对!一人一块自耕地!不多,一亩二分。上至咱们爷俩,带母后和桐桐,下至能参加亲耕礼的每一个人。”
吕城就急忙问:“也算老奴?”
“当然!”桐桐起身敬了吕城一杯,“您放心,您要做不过来,我帮您做。”
哎哟!老奴这身子板,种几亩地还是能的!只是那些大人们,只怕是该愁了。
那咱可管不着!桐桐还笑看皇后,“而今京城中的官宦妇人,可都领着差事呢。大到赈灾义捐,小到街道清扫,都乐意出来管事。那自此,亲蚕礼与亲耕礼一处办,亲蚕是为了身上衣,但种棉也是为了身上衣!咱们因地制宜便好。一人也一亩二分地,夫妻俩合并一处,夫人们做不来,但大人们都是堂堂丈夫,难道种不来两三亩地?儿可瞧了礼部的折子,他们准备的礼仪,从开始到结束,得需要半月余。您说,这半个月的功夫,这么多人跟着,吃喝拉撒的,这得开销多少。那不如咱用好这个时间。”
然后她算了一笔账:“母后,您知道京城的文官有多少人吗?”
这还真不知道!
“两千三百六十九人!”
这么多呢!
嗯呢!“您知道武官有多少人吗?”
不知!
“只算到骁骑尉,便有两千七百九十五人。”
皇后张大了嘴,“那这加起来五千多人呢?”
对呀!“就按五千人算,这五千人都有夫人吧!两口子加一起,这便是一万人口。一个人一亩二分地,这一万人就更开出一万多亩地。这还不算今年才提拔起来的吏官,这个不着急,慢慢来!到明年,在这个田亩的基础上,还能翻一翻!”
把文昭帝说的心都热了。可紧跟着他又摇头:“要是都走了,朝廷就停转了。打个对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