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呢?
长公主蹭蹭蹭的跑进去,一会子果然拿了一个荷包出来,小心的藏在身后:“是不是偷看我藏东西了?你是不是又偷看我藏东西了?”
林克用哽咽难言,转身走了。
韩宗道走到长公主身前,“阿姐,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跟阿姐一样,都想回到父母都活着的时候!他们要是一直在,我们要是一直那么小,该多好!”说着,抬手将长公主身上的披风整理好,而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长公主嘀嘀咕咕的抱着蜜枣,缩到角落里去了。可帐幔一遮挡住她,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二叔——三叔——痛煞儿了!世上再无疼儿之人了!
从那天起,无人看守的长公主府的大门再未曾开启过。便是粮食等物,也是去了门板,从>
所以,长公主府,再无人进出过。
热闹繁华的京城,站在高处看,唯独长公主那一片,冷冷清清的。
桐桐和四爷站在高处,看着林克用在边,叫桐桐的嘴角不由的翘了翘。
承鼎便不懂了,他问爹爹:“犯罪了便是犯罪了,何以找借口帮着掩盖?”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桐桐心说,这要是在现代,就完全可以说:看新闻去!看新闻什么都知道了。就像是边境冲突了,牺牲了多少人,当时谁往出报了?没有的!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事情过了,处理好了,不会因此而引起那些容易冲动的百姓的集体反应的时候,才往出报的。
要不然呢?这边敢说牺牲了多少人,那边就有人叫嚣着干仗。
可国事不是这样的!
四爷就告诉孩子,“站在这个地方的人,要学会两个字。”
哪两个字?
“克制!”四爷就说,“站在这里,心里什么都能有,脸上什么都不能有。天大的事情来了,你得有压在舌尖下的本事。”
承鼎仰着头,似懂非懂。
桐桐点了点孩子的鼻子,笑道:“还有两个字,娘也希望你记住。”
嗯!您说。
“谨慎!”桐桐看着孩子的眼睛,“站在这里,一定得谨慎小心。因为针尖大的事情也可能的引来的是飓风。”
承鼎抬起手,果然风大,将雪沫子都吹到眼睛里了。他嚷嚷道:“回去吧!风大了。”
风来了,躲哪都没用的。
两人带着孩子从上面下来了,正好碰上韩嗣源跟大皇子。
桐桐先迎过去,“大兄二兄!”
大皇子便笑:“风那么大,带着孩子上去做什么?”
站在高处瞧瞧罢了。
韩嗣源就催,“哪里不能说话,非站到风口上?”说着就要先走。
桐桐扯住不让,“我和大兄在吹风,二兄想躲?”
别歪缠啊!孩子看着呢。
承鼎看着娘跟伯伯们说话。
他抬起头疑惑的问爹爹:“娘亲和大伯、韩家伯父也是结义的兄弟?”
是!
他伸出手掰扯:“太|祖和韩林两位老王爷结义?”
对!
“皇祖父和外祖父还有韩家祖父结义?”
嗯。
“爹爹和东丹王也结义?”
没错!怎么了?
承鼎眨巴了眨巴眼睛,“《老子》上说,‘天道无亲,常与人善’,儿以为这话很有道理。天道无亲,则天道最公正。公正不偏私,无亲无疏,看似无情,实为大情。反之,看似有情,却处处为殇,非君所为!”
四爷微微挑眉,低头看向这个豆丁似得孩子,然后笑了。
他问说:“那你来说说,何为君?”
承鼎想了想,而后道:“君便是有亲不能私亲!”
好一个有亲不能私亲!
四爷站起身来,一转身就见老丈人抱着老二站在身后。
是的!林克用都听见了。他满脸复杂的看着宝贝大外孙,这么软软糯糯的孩子,竟是生出了这么一副心肠来!
是好?是坏?
他突然就不知道了!
才要说个什么呢,就看到远处跑来一群不大的孩子,这个推搡那个,那个摔倒了,拉扯的边上的也倒下了,然后一个个滚成雪团团。
这个哭了,说是谁推的。
那个不愿意了,说是被冤枉了。
才还玩的好好的,突然的就哭闹成一团。
转脸,各家的大人都撵过来了,都拉了自家孩子,先是拍打,再是询问。
一眨眼的工夫,桐桐和大皇子与韩家那小子也分开了。她过来看她男人儿子,那两人要看他们的媳妇和孩子。
林克用抬手在承鼎的脑袋上摸了摸:是啊!以后的事情只能更复杂。情分能维系多久呢?
也许,从太|祖开始就都错了!
天家有亲但不能私亲!
这么想着,他挥挥手,转身走了,身形有些落寞。
桐桐问说,“爹爹,该用饭了,您去哪?”
“找你二伯去,想陪你皇伯父用饭。”
桐桐将老二抱起来,问四爷:“爹爹是怎么了?”
四爷将老大也抱起来,腾出来一直手揽着桐桐就走。
怎么了呢?
也没怎么!只是一个浪漫的、理想的、厚重的时代即将结束,一个理智的、现实的、肃然的时代就要到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