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看,尹禛正在边上坐着呢,炕桌上堆满了条陈,他正看的认真。她动了动,他便扭脸看过来了,“醒了?”
“睡了两天两夜了。”尹禛放下笔,坐过去给她把小棉袄递过去,这才喊人:“饭食呢?”
韩况端着餐盘进来,一脸的惊喜,“夫人,您醒了?”
浓香的红枣粥,砂锅里冻豆腐炖着各色的菌菇,边上还有一碟小炒肉。
桐桐朝韩况摆手,“撤下去吧。以大公主去的那一日算,七七四十九日内,我与侯爷茹素,忘了?”
韩况麻利的撤下去了,就听夫人又说,“给几位大哥添菜!我与侯爷茹素是我们的事,你们都不用跟着。”
啊?
“我们茹素,是因着我们确实一处长大。后来,她不好……可千日不好,总也有一日好的时候。念着那一日好,我和侯爷都不得劲。可她身为公主,所作所为,于你们不仅无恩,还有错,有罪……你们不必敬她!因此,不必茹素。”
韩况赶紧应了,恭敬的退了出去。
尹禛将粥碗递过去,“先喝粥,不多想了。”没多想,只是想着:“……有这些日子了,平王带着大公主的棺椁,怕是离京城也不远了。”说着,就问说,“太子呢?”
“正准备要走。”尹禛将勺子递过去,“带他见了鲁泰。”
如何!这位北王可肯配合?
“配合!很配合。”尹禛说着就道,“我给尹继恒送了消息,想将鲁泰交给他看管。”
嗯?你怕天和帝派人刺杀鲁泰?嗯!知道的太多了,总有人想干掉他。
桐桐一勺一勺的吃粥,尹禛抬手摸她的脸,“冻伤了。”
没事,擦几天药就好了。
“这一趟受罪了。”
桐桐就失笑,“许是说出来都没人信,你看着受罪的事,可我……却觉得很刺激。”
很刺激?
“嗯!很刺激。就像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不过平常一样,吃一口雪,咬一口冰碴子饼子,晚上抱着马入睡,在敌人面前隐藏出击……不过这样的日子,我并不想。可要是真去过这样的日子,我其实很亢奋。”
尹禛认真的看桐桐,然后点头。他打岔,“那得吃药吧!这二十多天吃的都是冰冷的东西……”
可不是!得吃药呢。
吃饭的时候还说呢,结果熬的药还没喝呢,就觉得肚子坠坠的,来月事了。
轻易都不疼的,结果这次要命的疼。趴在被窝里,肚子贴着烧的滚烫的炕,还是难受的。她给自己掐穴位,等着药熬好了,她喝了,这才觉得好些。
这么一折腾,最近几日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太子有请尹禛,也请桐桐过去,这不就去不成了吗?
尹禛也不叫去了,“就在炕上呆着,躺着歇歇。家里的事我安排好了,别瞎折腾。”
知道了。
他急匆匆的走了,桐桐靠在被窝里脑子放空,正发呆呢。韩况进来禀报:“赵姑娘来了。”
赵有颜吗?
“我跟她说您不舒服,她还是要见您。”
桐桐靠起来,说韩况,“接她进来吧。”
韩况先拿衣裳,桐桐摆手,“没事,就这样吧!”
这样待客吗?
桐桐笑了笑没言语,只催着她去了。
然后赵有颜就被带进来了。进来一看林桐的样子,她先是怔愣了一下。
桐桐就那么靠着,穿着紧身的小棉袄,身上盖着被子。这会子头发披散着,乌黑乌黑的头发垂在天青色的靠枕上。脸上一点粉黛也没有,脸上冻出了青紫色的印记,也没有遮掩。嘴唇带着几分苍白,人看起来没多少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