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东宫规整出来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桐桐将通往后面的门暂时封锁了,谁都别过去。就前面这点地方,先清理吧。东宫占地多大呢?占地整整九百九十亩。一半以上都是属于处理事务外庭。也就是外面就有五百亩呢!院子好清理,这一间间房舍规整,简单的修葺下来,耗费的不也是时间吗?
而今,镇北的人还没有到。这点时间能把前面的外庭收拾出来就不错了。
每**臣们进进出出的,桐桐指挥着人收拾呢。
先把路铲出来,不至于来来回回绊到。然后清理草皮草根,从砖缝里往出清理。慢慢的,青石板上腐土清理出来了,用水洗过,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桐桐站在上面,看着青石板缝隙里那颜色明显不同的印记,那是血迹。时间太久了,已经清洗不下来了。
慢慢的,演武场上的草都清理了,撒一层石灰,用熟土再夯实一遍,那些原本的箭靶子擦洗之后还都能用,那些武器架倒在地上,重新扶起来立好,将那十八般武器重新打磨了,一样样的熠熠生辉。
当年那些花草都长野了,如今剪下来的枝条还能插芊,有些都能分株了。桐桐看着,将能种植的地方都给种上了。
又一处屋子挨着一处屋子的检查,遗物不管是主子的还是下人的,都好好的保存着,有标记的登记下来,没标记的放在一起,最后都要放在陵园里一起给陪葬进去的。
没有重新粉刷,便是桌椅板凳坏了,那也修一修继续用。门窗更是如此,只是窗户上的窗户纸都给换了崭新的。
至于住的地方,收拾了三个小套院出来。
桐桐估摸着时间,想着飞驹子和尹祎快回来了吧!
这一天,城里的百姓一早起来就觉得不大对。
先是主妇下厨的时候发现水缸里的水有水纹不断的震荡,而后没过多久,好似就听到如雷声一般的声响,从远处传来。站在高处的一眼能看见,官道之上尘土飞扬,像是一股洪水一般的涌了过来。
还不等他们的人去呢,就见常跟在女主子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小将骑着马过来了。他手持令牌:“大开城门--虎贲还朝--”
虎贲?没听过。朝中并没有这个番号。
可这位小将一路走一路喊着,脸上的表情尤其肃穆:“大开城门--虎贲还朝--”
于是,城门大开,且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然后就见这位小将出城门,下马肃立着。直到这些人马如风云一般的卷过来了,他才单膝落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微微垂头,“迎虎贲回朝。”
戍城卫和看热闹的百姓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见那小将一个人跪出了一个军的气势,他们相互对视之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单膝跪地,参差不齐的喊:“迎虎贲回朝!”
被称为虎贲的,尽皆黑甲,身背着强|弩,手持利刃,远远的看去就觉得有虎狼之势。从城墙上看去,人数之众竟是看不到尾。可这么多人,无有喧哗和嘈杂之声,军纪严整。
打头的是少年将领,他头戴红簪缨,身披红披风,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欠身还礼。远远的听他说话,一张
听见的人心里都打了一个问号:这是谁的兄弟?在新君面前这般有面子。
念头才一闪,眼前就都是马蹄。
马蹄杂而不乱,无人在城中纵马,獾子在前面带路,一路行到东宫门前。
飞驹子看着陈旧的牌匾,看着斑驳的大门,看着便是清洗了很多次,依旧难掩风霜的青石板,然后下马,慢慢的跪了下去。
“二弟。”桐桐急匆匆的迎出来,将飞驹子扶起来,“快进来,你哥正等着呢。”
“嫂嫂!”飞驹子起身,看向身后。
桐桐点头,“先修整,随后换防。”
是!
东宫本就有亲卫两万的资格,因此,东宫的地方驻扎人马,地方是足够的。獾子带着飞驹子的副将安排去了,桐桐拉着飞驹子往书房里去。
尹禛用的书房是另外收拾出来的,先太子用过的,桐桐亲自清理了一遍,东西都摆在原位没有动。
此时,书房里还有朝臣十数人,都是朝中掌管六部的堂官,身居要职。
桐桐拉着飞驹子往里走的时候,正听见尹禛训斥户部尚书,她一进去,尹禛脸上的怒色收了。
“你看谁回来了?”
尹禛抬眼一看,便笑了。招手叫飞驹子,“过来,我瞧瞧。”
其实没分开多少日子,可却恍然隔世一般。
飞驹子咧嘴一笑,走过去要往下跪,“兄长一”
尹禛一把扶住了,“站好!叫我看看。说着上下就打量,“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