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是徐可求,此人……就是一般的大明官员!大明官员身上的优点他有,大明官员身上的缺点,他也有。
林雨桐来了,他迎了。给林雨桐请安,永远都在院门外,导致他要跟这位巡抚大人交流,中间需要有人来传话。
可惜,宋先生非官身,便是官身,只要非正经科举出身的,这位也瞧不上。
林雨桐就说,那就请秦将军代为转达不?
秦将军苦笑:“……见臣也是隔着帘子,屋里十数人相陪。”
叫陈法去?对不起,人家瞧不上太监。
叫王百户去?对不起,锦衣卫人家也瞧不上,都是酷吏!
林雨桐:“……”这次刺挠啊!瞧着都难受。
这种人咱还就真不搭理了,“秦将军,咱自己来!”
人人都猜测,咱是来处理四川事务的,更有人说,是冲着奢崇明来的。
当然了,徐可求不这么认为。他在外面禀报的时候,曾提了一句,各土司忠心耿耿云云,这想说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林雨桐就说了,“秦将军代我去送赏赐!若是奢妇人安氏想来请安,你允了便是了。”
秦将军没多问一句,当天就去了。三天之后,奢崇明的夫人安氏带着她的女儿,由他的儿子奢寅护送,来给林雨桐请安了。
皇后的名声早传来了,都知道这位一路行来,杀了不少人,管了不少事,是个厉害的角色。
林雨桐也没刻意扮柔弱,一身男装,见了这母女二人:“大热天的,本不想劳动你们。这重庆城里,一个官眷我都没见。可又想着,外面传言纷纷,猜测皇上是疑心奢公,我此次来专为处理此事,这纯属无稽之谈。皇上相信奢公的忠心,重庆也只是一个过路之地。你也知道,遇上暑热,赶不了路了。这一入秋,我就该动身了。沿江而下,去两江之地……入了九月,就又得从水路回京,四川这次来了,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两江乃是赋税重地,赶在秋收过去,好似这件事比别的事更大的多。
安氏就道:“娘娘放心,奢家忠心耿耿,从不敢又丝毫不臣之心。世上小人多,总喜欢无中生有!”
是啊!是啊!你说的很对。
林雨桐就岔开话题,只说彝人的风俗习惯,说了得有一个时辰,又给带了不少东西,把人给打发出去了。
这婆媳俩一出去,奢寅就迎上来了,“怎么样?”
奢家这姑奶奶就道:“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十来岁大的样子,比咱家的女伢子还小。”
女伢子说的是这姑奶奶的大孙女。
奢寅看向母亲,“您看呢?”
“瞧着不大!”安氏低声道,“可听来的那些事,要说这娘娘是个娇憨的,我却也不怎么信。”
奢寅忙道:“儿子打听了,带来的都是好手。那个矮小的现身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想来能跟在皇后身边,怕是来头不小。身边跟着的太监,说是以前大太监陈距的义子……”
“陈距的义子?”奢崇明起身沉吟,“陈距可非一般人呀!”
是啊!陈距的义子哪怕只有陈距的一半能耐,那这沿途这些事就不奇怪了。
奢崇明就道:“若是为了两江之事,叫这个陈法去不就行了,为什么得娘娘跟着。”“娘娘杀人是好名声,太监杀人……朝中必乱呀!”
奢寅这么一说,奢崇明就点点头,这也合理。他就问说,“老夫人那边……还在鼓吹朝廷不征税的事?”
是!奢寅就道,“幸而罗将军心向着咱们,若不然,很多事情很难办。”
嗯!
奢寅道:“再叫老夫人这么鼓吹下去,人心得乱了!您也知道,距离咱们这里最近的军垦,不足半日路程。今年那边种了许多番薯,后来又种了玉米……看那个样子,怕是番薯真要丰收了……里面的人,按月领粮食。男人领多少,女人领多少,这都是有定量的!连孩子都一样,三岁以前多少,三岁到六岁多少,六岁到十岁……分的很细。女娃子的粮食跟男娃子是一样的……好些人家生了女娃子不要,军垦都给捡去了。去了就认,一样给娃子发粮食……”
这样闹下去,山上的人都想下去!手底下这些兵,都是部族里的人。他们给自家当兵,跟给朝廷当兵,得到的待遇要是不同的话,那当然会选朝廷。
人心会乱的!
奢寅就道:“要是真想……那就得抓紧!要是您改主意了,就……”
就什么?你也知道,朝廷那一套,是要乱人心的!要是不反,部族里的人都下山给朝廷卖命去了,咱就是土司,那又给谁做土司呢?
反!反他娘的!趁着皇后在,连小皇后一起给堵城里!带着二三百锦衣卫,就想平趟四川,还是太年轻了!以为谁都是那些软蛋呀!
奢寅就道:“可这一动兵马,人家就警觉了呀!”
“请战去辽东。就说……咱们愿意调两万兵马,援战辽东。”
奢寅皱眉,“这得上折子的吧。”
这一来一去多少日子呢?再者说了,皇上未必恩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