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白雾中,一艘艘战船显出身形,旌旗飘扬,军鼓轰鸣,甲刃闪烁寒光,滚滚煞炁将阴雾搅散。
太史祸再次乘小船而出。
他冷眼一扫,沉声道:“鸣鼓,叫阵!”
冬冬冬……鼓声变幻节奏。
船上所有军士同时挥舞长矛弓弩。
“大风!大风!大风!”
远处,一艘艘大船被阵法遮掩,中央船上已设下法坛,太一教高功皆手持法剑肃穆而立。
法坛上,一尊尊城皇像散发微光。
身后山崖之上,玄鸟军也严阵以待,随时可在阵旗鼓动下破空而起。
高耸军堡围墙上,一众老将站立观望。
一名兵部老帅摇头道:“连续两日叫阵不出,看来南晋已计划坚守。”
骁骑军元帅独孤毅面色平静,“无妨,皆是心战而已,本王收到消息,南晋皇族已将祸斗军团调来,元帅正是秦飞熊。”
“夏侯伯明独断专权,秦飞熊心高气傲,二人怕是要争斗一番,到时南晋防守出现漏洞,国内空虚,便是我等出手时机。”
“只需占据一处险要,便可集结饕餮大军涌入,烽火遍地,看他们顾得住哪头…”
说罢,凝声道:“诸位还请转告各家族,到时只攻世家法脉山城,投降者可免死。”
“对南晋百姓,则要恩威并施,否则将来于神道有损,也会受民意刀反噬。”
“是,王爷!”
众人纷纷拱手称是。
这道理他们都懂,以大义为旗,兴王师,争取人心,阻碍也会少许多。
就在这时,对面也响起鼓声。
随后,乌压压的船队出现在河面上。
“咦?”
一名老将皱眉道:“南晋今天怎么有胆子…”
貔貅军元帅之前是周家周煌,因贪腐被拿下后,早已换上皇族一名叫独孤良的老将,相当于太史祸的过渡人选。
独孤良原本是虎贲军统帅,自然也精通兵法,看到后顿时白眉微蹙,“有些蹊跷,大帅还请下令各军警戒,免得南晋狗急跳墙!”
独孤毅自然从善如流,很快一道道军令便传向各处,一时间各营军阵煞炁升腾而起,气象恢弘。
九曲天河有九道龙门关口,以此为界,河流平缓处皆是防守关口,横跨四州之地,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有些地方设置军堡船坞水寨,重点防守,有些河段只有少量岗哨,保证百里之内随时支援。
眼下的情况,便是一渡河便会遭受勐烈围攻,即便获胜也损失惨重,因此大燕才不急不缓,寻找破绽。
军令传达,各营皆军鼓轰鸣。
大燕士气高昂,有些人已迫不及待开战。
然而奇怪的是,南晋一方只是在河面上列阵聚拢,既无攻击擂鼓指令,也无人出来应战。
“打又不打,退也不退,是何意思?!”
船上,太史祸一声冷哼,随即察觉有异,眉头微皱看向河面。
他发现,河水出现乱流。
九曲天河原本向东而流,此刻竟产生变化,先是平缓,随后缓缓向西。
“有情况!”
太史祸一声怒吼,足尖一点,御炁腾空而起,回到阵中,手中貔貅军大印瞬间出现。
霎时间,军阵煞炁连接阵旗,掌控四方地炁,一波波向外扩散。
这便是貔貅大印神通。
一可掌控地炁,监察四方异动,克制敌人遁术,尤其是地行遁法。
二可搅
动地炁,形成大阵,攻防兼备。
这一下,顿时发现异常!
太史祸两眼圆瞪,高呼道:“回禀大帅,地炁暴动,有地龙翻身之象,诸军避退!”
一声令下,一艘艘战船立刻撤回船坞。
军堡之上,独孤毅眉头微凝,扭头看向旁边铁道人,“真人,为何会突然地龙翻身?”
太一教掌管神道社稷,监视天下龙脉,何处有地龙翻身之象,都可提前预警。
铁道人面色阴沉,“清灵观师兄并未发现…”
话音未落,河上已显异象。
滔滔大河瞬间停顿,好似凝固一般,随即勐然向西翻涌,河水瞬间暴涨,大浪滔天。
呼啦啦……
南晋水军船只间,硕大铁链突然飞射,将各船铁锁相连,同时一名名老道捏动法诀,白雾翻涌,河面上顿时出现密密麻麻战船,一眼望不到头。
“是玄元教遁阵!”
铁道人一声怒喝,“玄元教精通奇门遁甲,如此大规模布阵,怕是要进攻。”
轰隆隆……天上滚滚乌云忽然涌动,一道道血色雷霆炸裂,天地一片血色。
“水倒流,血苍穹,是走蛟了!”
铁道人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异常难看,“大难已至,快稳固军阵!”
说罢,便御剑腾空而起。
下方已经大乱,暴起的河水瞬间将军堡、船坞冲毁,无数军士躲闪不及,被洪水席卷,军阵顿时溃散。
南晋一方却是早有准备,无数战船铁锁相连,又有玄元教布下艮土大阵,好似一座河上长城,任凭风高浪急,巍然不动。
他们的军堡、营寨、船坞等自然也已冲毁,但里面却空无一人,竟将所有军士全移到了船上。
更令铁道人惊骇的是。
远处,一道黑色龙卷直冲天际,一条长长黑影鳞爪狰狞,蜿蜒而起,迎着漫天血色雷霆张开獠牙大嘴。
昂!
龙吟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