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可是了，”江蓠将地上那厚厚一叠球具抱在怀里，“阿姐放心，我马球打得还不错。”

“不行，你扶我起来！”

褚莲音道：“好了好了，说说嘛。”

事情既已定下，江蓠便决定行动。

到了马场。

褚姐姐当时不过十岁，哪里辩驳得过一群孩子，最后哭着出了宫。

说着，她便是一笑。

“不过…这怎么还越来越疼了？”

江蓠却是在想方才门口所见那绯色郎君。

央翠都要哭了：“大小姐，你这模样还如何打马球？我们不若放弃吧。”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哦”。

若是换成别的比赛，她确实没办法替褚莲音的，但马球有头盔，头盔以藤条为底，将整个头裹住，眼耳口鼻，全部隐在藤条阴影里，几乎看不清。

褚姐姐幼时便生得极好，玉团团一个人儿，课业还好，早早就被选进宫中当公主伴读。只是在入宫后，就碰到了这个混世魔王翁婷。

褚莲音扶着旁边石头要起来，才站直，又像被一个巨拳打重，弯下腰来。

满场的欢呼声里，莲音换了江蓠的衣裳，带着面纱悄悄地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那时小姐哭了好久，一直窝在家里，连人都不愿意去见，这般一年后，大人请来了武馆的教头，让小姐跟着教头练拳脚，小姐才渐渐走了出来。”央翠自小就是跟着小姐的，最是心疼小姐当初的经历，说起来眼眶还泛着红。

其实江蓠说的没错。

江蓠回眸。

木色的藤盔里，阴影处那双眼睛简直在闪闪发光。

那时褚姐姐的阿爹还不是宰辅，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人微言轻，哪里管得了皇亲贵胄们的恶作剧。

加上江蓠和褚莲音身量相似，若非极其熟悉两人，根本不可能认出来。

“小姐，我们还是算了吧……”央翠泪眼汪汪。

这一笑看得褚莲音有些呆，她许久没见江蓠这般张扬了，反倒在这一刻，像是在这抱着球具的江蓠身上看到了她过去的影子。

等见到那策马进来的女子，一穿着红色球衣的女子一踹马腹，当先跑到前列，翁县主的声音从她的头盔内传来：“看来是褚小姐来了。”

“不行，不能放弃，”褚莲音道，“休息下便是了。无论如何，我不想输给翁婷。”

说着，就要央翠扶着她去一个有阳光照射的地方休息。

央翠真快哭了。

已经有两队人马列队而立，每队五男五女，分别穿着红蓝球衣，手中拿着球杆。

江蓠无奈地站她面前，一双迷离多情的眼此时尽是无奈：“阿姐，我替你去吧。”

江蓠吓了一跳。

褚莲音咬着牙，这时，面前伸来一只手来。

褚莲音却说：“都过去多久了，还提这些作甚。”

她舒了口气，却听远处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什么？你是说，这次马球赛朝玉公子也下场了？”

“人来齐，开始。”。

沈朝玉这般绝色，让汴京双姝起了冲突，也有些道理。

而最过分的一次，却是翁县主将她引入容妃娘娘的房间，当时房间地面有个被砸碎的花瓶，那花瓶价值千金，通身以羊脂白玉制成，是容妃娘娘最宝贵的，却碎成了一片片躺在地上。而这时翁县主正好带着人进来，将那砸碎花瓶的事栽赃到了褚姐姐头上。

江蓠跟在两人身后，而后，自央翠那得知了一段过去。

“知道了，阿姐！”她声音爽朗。

场上一阵欢呼，江蓠一踢马腹，往蓝队而去。

“小姐…”

球场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侍婢们提前搬了许多椅子过来，现下椅子上已经坐了许多人。他们目光炯炯地看着场中央，并无人注意她。

她和褚莲音去了一处隐蔽的更衣室，换上头盔球具，江蓠正要出门，褚莲音想了想，却道：“若是觉得不行，不必勉强，下来便是。”

只是心底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江蓠不欲多想，转头，却见褚莲音方才还挺直的背脊此时弓了下来，一只手按着小腹，脸色比刚才还要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嘴里骂了声娘，说了句：“做女人可真麻烦。”

“阿姐…”

“阿姐！”

江蓠无奈。

“不过说起来…”她脸上带着笑，“当年沈家来提亲，我可是千愿意万愿意，就想看这县主鼻子是不是气歪了，可惜啊，阿爹拘着我，不让我去。”

太阳晒得人脸都红了，唯独没让褚莲音好上一点，她按着肚子，快蜷成只虾了，却在翁婷侍婢过来时，迅速恢复正常，笑着接了球衣球具，等人一走，又弓成了个虾子。

翁婷自小就长公主和皇帝舅舅被宠得飞扬跋扈，爱出风头，褚姐姐一进去，就稳稳压了她一截，这令翁婷十分不快，便常常带头欺负她。

五陵年少争缠头。

“哭什么哭？你小姐我还没死呢，不对，就算是死，也比对着翁婷认怂好。扶着，我们先去飞虹苑。”

“可是…”

褚姐姐受了很多委屈，如写好的功课被撕，令她被先生罚手心；往她的书袋里装蛇，令她吓得连发好几天烧；往她坐的椅子上撒滑粉，让她摔得脚肿了好几日…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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