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打,徐泽就越吃惊。作为一个武人,他太清楚一个人的身手,应当是朝夕苦练慢慢积累起来的。怎么殿下今天的表现,就像是苦练了几年的样子?
虽然感觉很是异常,但是,太子殿下每一次的后退,依旧显得他的底子不够,这是骗不了人的。
对战依然在持续,一直到李贤身中二十刀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番对战,异常耗费体力,更别说他还穿着沉重的铠甲,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有点脱力了。
见太子坐倒在地,一边的李荇,赶紧把加了一点盐的凉开水奉上。
抖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李贤才接过水,狠狠的灌了一壶。
收起木刀,徐泽挠着头走过来,行礼道:“殿下,为何您今天,进步如此的大?说实话,卑职都不敢相信您能做到这样了。”
放下茶壶,李贤笑道:“孤进步大,这是好事儿啊,什么不相信,难道你以为本王在睡梦中,也能偷着习武不成?”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顾不上脱铠甲,就坐在李荇搬来的椅子上歇息。
他今天的进步,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一句话:“单刀看手、双刀看走”。
他也忘记了这句话是杨紫琼还是哪个功夫明星说的话了,毕竟是小时候陪着老爹看的武侠电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虽然好多武侠电影,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是其中的武学道理,还是比较真实的。毕竟老一辈的武侠电影电视剧,真的会找武术指导,而不是拿特效噼里啪啦的糊弄糊弄就完事儿。
单刀看手,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用横刀对战的时候,徐泽并不会动拳脚,能使用的只有横刀。而他的横刀任何变化,都会在手部显现出来,除非看不见,否则只要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就能预判到他下一刀,会怎么劈过来。
射箭能够取巧,已经让他大喜不已,谁知道横刀的训练上,也能用这个来取巧。
这个时代,虽然有游侠之类的人物,但是,却没有开宗明义,形成固定的武侠门派,更别说这个拳法那个拳法的了。问过徐泽,也问过李荇,两个人对武功的看法,都是经验的累积,他们预判对方刀剑轨迹的时候,全凭经验,也没有总结。
长舒一口气,李贤并不为自己今天的取巧而高兴。
若不是自己取巧,恐怕自己今天依然是被徐泽碾压。别看现在自己能跟他有来有往,但是,若是打生打死的话,李贤觉得,自己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他干掉。
不管是谁,体会到这个巨大的差距以后,都会气馁,他也不例外。
但是气馁之余,却给了他更多的动力。
这么练习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也能成为高手。
休息够了以后,李贤脱掉盔甲,看向李荇。
李荇领意,躬身行礼以后,就走到了李贤的面前,说:“殿下,今天咱们主仆的对练,跟昨天略有区别,今天,不再是计算奴婢打了您多少拳,而是您对奴婢动手,若是您能有一拳打在奴婢的身上,就算您达成了目标。”
“挨到肉的那种?”
“没错。”
看着李荇宽大的主管服,李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李贤现在是真的相信,习武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是有资格一挑十,一挑百的。闲暇的时候,李荇也跟东宫的护卫动过手,东宫的护卫二十个人一起上,却被他挨个揍了一顿。而他,只不过挨了几下不轻不重的拳脚,看起来一点事儿没有。
手是自己的,可以控制它攥拳,脚是自己的,可以控制它移动,但是,真要控制着它们跟一个人打架,往往会出现手脚不协调的情况。
脑海里想的很好,但是,身体偏偏做不出来。
如今跟李荇对战就是这样,明明他觉得面对李荇的一拳,自己能快速地伸手拦住,但事实却是,手部还没接受到脑部的命令,自己身上就挨了一拳。
对于太子,李荇自然不敢真的用力,所以拳头只是在身上一沾即走。可他越是这样,李贤就越清楚自己跟他之间的差距。毫无疑问,这死太监去后世拍电影,完全用不着武替,各种高难度动作,也不需要借助威亚弹簧床。
越是心急,就越是连李荇的衣角都碰不到。
就在李贤气到喘粗气的时候,李荇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愤怒虽然能给人超出寻常的力量,但是,也会让人失去冷静,不能判断和思考。还记得奴婢教您的吗?”
“记得。”
回答一声,李贤原地站住,勉强平复了一下气息,再看向李荇的时候,眼底已经没了一点的怒气和不甘。
眼看到太子殿下的转变如此之快,李荇就放弃了放水的打算,也认真了起来。
沙地另一边,结束了射箭练习的李显,抱着茶壶和一小袋果干坐在椅子上,一边吃一边喝,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皇兄。
见薛讷在一边傻站着,李显想了想,还是朝他招招手,把手里的果干,分了一把给他。
薛讷自然是受宠若惊地接了下来,能从英王这里得到吃的东西,难如登天啊。
“薛呆子,你说说,六哥现在跟之前相比,进步了多少?”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果干啊,心里感慨一声,薛讷道:“射箭一道上,不管卑职多么地不敢相信,太子殿下是真的入门了。横刀对战上,殿下今天的表现,只能说是吓到了我等。至于拳脚,呵呵,殿下虽然入门了,但是距离小成,距离还是太大了。”
“其实这都跟殿下习武太晚有关,正常习武最合适的年纪,是十岁左右。一边打熬筋骨,一边学会手脚通达。对打,看起来就是拳打脚踢,简单的很,但是,手脚并用还要关注对方的变化,何止是一心二用啊。不过....”
听到薛讷这么说,李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谁让六哥小的时候,才学习,父皇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大儒。除了教学以外,那个大儒整天就知道给六哥灌输“智者劳心不劳力”这一类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