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荇倒出来一些,一点一点地喝下去,虽然确认了味道没有问题,但还是过了一会儿,1才交到太子的手里。
虽然是太子,但是也没有多少优待,唯一的变化,就是喝完药水以后,还有一碗糖水压压苦味罢了。
喝了药,见明崇俨还没有醒过来的打算,李贤就吩咐侍卫,把他给抬到凉亭里面歇息。而自己,则是散着步回了书房。
主持赈灾,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但是完全当甩手掌柜也不行。
秉持着后世学来的计划,李贤将赈灾的流程,区分了模块出来,交给专门的人,负责一个模块。
长安周边的青壮,一部分已经送去了洛阳,开始施工,至于远道而来的青壮,在长安登记以后,就会被就近安置。
大的方向上,时不时的调整一下,这就是上位者的工作。看起来很轻松,但是,给下方的下属安排工作,也是挺费心的。
李贤在书房工作,一直工作到夜幕降临,孔心语把晚上的药膳带进来,才暂且停下。
自从喜欢上孔心语的药膳以后,李贤每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是非常享受的,软玉在怀,被人喂饭的感觉,啧啧啧....
相比较享受的太子,此时的明崇俨,堪称凄惨,对着铜镜涂抹药膏,每涂一下,都会颤抖一会儿。
为了装的像一点儿,一直到李旦过来找他,他才假装苏醒,被抬着回到了冀王府。
曾几何时,他确实经受过这样的磨炼,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如今的他,为了保养面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
然而,这些心思,只在今天一天就白费了。
只是今天正午的一场日头,就晒得他脸上爆皮,红肿了好几处。
晚上用铜镜,看到的自然模糊,但就是这模糊的样子,还是让明崇俨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今天,他故意提出来挨晒,其实就是要考验一下太子。而如今,结果出来了....
李旦手里拿着药膏,见明崇俨很快平静下来,才询问道:“您今天不是教皇兄本事了吗?怎么晒成了这个样子?”
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李旦,明崇俨叹了一口气,虽说有一个懦弱的主上,自己能够随便摆布他做自己要让他做的事情。但是,傀儡得过劲儿了,反而让自己觉得难受。
若是扶持这一位登临帝位,自己固然能够主宰朝纲,但是,历史上众多事件证明,这样的权臣,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如今天下安定许久,李唐还是很得人心的。自己多半得不到曹操的成就,能够跟王莽一样,已经是幸运了。
叹息一声以后,明崇俨无奈道:“今日,微臣与其说是传授太子本事,不如说是在试探太子。现在正值盛夏,今日又万里无云,正午时分晒在太阳底下,哪怕是一些值守的军士,都有可能承受不住。太子这样尊贵的人,按照微臣的想法,肯定晒不了小半个时辰,就会承受不住。”
“然而,谁能想到,他竟然一连坚持了接近一个时辰。微臣已经晒得头昏脑涨了,看太子的样子,却一点都不难受。殿下,换做你,能坚持这么久吗?”
幻想了一下,李旦就连连摇头。
自己现在就是出门,都得随行的宦官抖开布幔遮挡着阳光才行,更别说就那么站在太阳底下,被晒一个时辰了。
“这就是太子的可怕之处啊,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的人,心智一定坚如磐石,在这一点上,您就输了。”
李旦想了一下,才说:“您说,本王明天也试一试,怎么样?”
明崇俨看了一眼李旦,叹息道:“殿下,您还是没听明白啊,微臣今日试探的,可不是太子有多抗晒,而是要看他的心性如何,唉,算了,这个道理,您以后会明白的。”
见明长史这么说,李旦只好拱手退下,甚至,临出门的时候,还亲自把门关上了。
离开明崇俨的房间,李旦抬起头,正好能看到天井上方,明朗夜空中的一轮圆月。
再看看东宫的方向,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如何,但是,却也不至于蠢到听不懂话。太子比起前太子来,优秀了何止一筹!前太子在位时期,自己就没有竞争的资格。而如今,就更别说了。
明崇俨不老实,这一点他很清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表现的越是受制于人,将来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获罪的太厉害。就让这明崇俨自己去争吧,本王只要继续装傻蛋就好!
微微一笑间,李旦背着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一样的夜空下,心情愉快的不仅是李旦一个人。
今日,东宫一行以后,五姓的六家,遍召家族精英,再加上前来相助的郑家,齐聚在李宝的别院里面,研究契约。
然而,持续了一天的研究,最终,谁也没能在这份契约中看出问题来。这份契约,就如同太子之前制定的契约,挑不出来漏洞一样,今天,一样挑不出哪里有太子的手段。
听着家族人的议论声,李宝微微一笑,拿起酒杯笑道:“诸位,老夫不信太子这一次,还有猴耍,既然这么多的精英,都看不出问题来,那说明,太子这一次,确实是真诚的。虽然其中的一些条款,对我等进行了限制,但是,没有这些条款,老夫反而要担心了。”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抵消了之前签订契约的影响,王琼也是松了一口气,一口酒灌下去以后,才说:“没错,确实如此。这三条路,虽然被太子限制了,再加上本身的条件,比不上长安到洛阳的黄金之路,但是,说它是白银之路,也不算夸大吧。事不宜迟,明日我等就入宫,答应这件事如何?”
在六家家主的笑容和赞许声里,生闷气的郑温,显得是那么地突兀。
恨恨的把手里的酒杯扔到地上,郑温气愤道:“几位,太子之前对郑家百般羞辱,又在粮食的契约上,坑了你们一次,如此,你们还要跟太子共事?世人都知道五姓七家共进退,如今,你们一并向前,把郑家丢下,算是怎么回事!”
想起之前郑温对自己的嘲笑,王琼哼了一声,站起来嗤笑道:“郑温,太子赈灾事情公布以后,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如今我等得到太子的邀请,不管是赈灾获得名望,还是给家族设立基业,都是应有之事。反而是你,怎么,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都不知道了?”
“你一连在太子手里吃了三次亏,这一次,算是第四次了,然而,归根结底,事情的起因,还在于你冲撞威胁太子不成,反而被太子拿捏住这件事上。这不过是你的个人荣辱而已,至于那一套玉铃,也只是你的私人物品,结果呢?弹劾失败,损失了郑家在朝堂的布置;签契约不成,损失的是郑家应得的利益。”
“至于这一次,我等六家参与赈灾,你郑家独自撇在外面,势必被世人指责。”M..
“因为你个人的问题,接连导致郑家整体受损,你还当个什么家主!要老夫说,你还是早点回族地请罪,辞了这家主之位把!”
王琼的一番话,说得声嘶力竭。
旁听的几个家主,听得目瞪口呆。
在场的七家精英,坐得老老实实。
而被王琼一顿斥责的郑温,只觉得羞愧欲死,想要站起来,结果抬了一半的屁股,又落了回去,一口气没上来,气急攻心之下,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