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主簿在太子的命令下,已经开始带领衙役和禁军处理现场,长安县令王翰叹息一声,就默默的往家里走。
估计用不了多久,吏部的文书就会下发,自己只能祈祷流放的地方,会是大唐境内的某处穷地方,要是边境,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才回到家,就见大儿子迎上来禀告,有客人来访。
当他以为是吏部的文书已经下发、急匆匆来到客房,才进门,他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只见刚刚明明被带下去行刑的张有财,此时正跪坐在客位,看不出一点被打的痕迹。
见王翰进来了,张有财起身行礼道:“王县令,打扰了。”
王翰怎么说也是太原出身,只看张有财满脸笑容的模样,就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场阴谋。
强自镇定的走到主位,王翰回礼道:“张掌柜,昨晚火起的时候,本官就满腹疑惑。从火起到火烧连营,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况且,按照火势来看,比起失火,更像是故意纵火。况且,三十多人,难道连遏制火势都做不到?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让仵作验尸,他们口鼻胸腹之中,怕是没有多少烟灰吧。”
只听王翰的分析,就知道他虽然出身名族,但在任期间还是很称职的。
张有财苦笑道:“太子殿下的命令来得太突然,仓促之下总有马脚出现,这场火也只是能哄骗寻常人罢了。”
见张有财果断承认,王翰眼睛里都差点喷出火来:“就为了造一场火,你们不惜拿三十几条人命往里填?”
在王翰的印象里,太子殿下还是比较宅心仁厚的,东西二市的产业,总是会给乞丐施舍饭菜,一问才知道是太子下的令。
莫非,这都是太子伪装出来的?
见王翰几乎愤怒的都要扑过来了,张有财赶紧说:“王县令误会了,那些死掉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并非聚贤楼原本的下人。”
听到张有财这么说,王翰这才放弃了扑上去的打算。
沉吟许久,他才抬起头,苦笑道:“这是太子殿下的谋划?”
张有财点点头说:“没错,因为拍卖会的时间,定的还是太靠前了,许多外地的商人、世家,就算得到消息,短时间里也赶不过来。既然没办法毁约,干脆就一把火把楼点了,这样就能拖一段时间。至于损失,到时候十座楼的钱也赚回来了。事关国库的收入,不得不行此下策啊。”
说完,张有财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堵住了客房的入口。
王翰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都佩戴着武器,苦笑一声说:“张掌柜,别人都是先礼后兵,你这顺序,反了吧。”
张有财笑道:“王县令也是智者,你虽出身太原王氏,但因为不是直系,这些年来没少受白眼。明明凭借自己的才干,已经爬到了户部巡官的位置,却一夜之间,被挪到了三原县令的位置。就是十几年后,也才改成长安县令。空有报复却无从施展,空有才干却无处展现。说实话,看了你的一些决断以后,太子殿下都评价说,你这样的人才只在县令的位置上,实在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