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刺同样划出两道细微的伤口——是在池眠的面部。
他先是一愣,而后表情骤然沉了下去,随意抹了一把伤口渗出的血,眼神逐渐透出凶戾。
陆朝空也没想到纪拾烟居然是这种反应,眼见池眠就要发疯,沉声道:“时言,坐稳。”
然后在绿灯亮起的瞬间,一脚油门,车轰一声开了出去。
池眠的车在他之后穷追不舍。
郊区的车道上,就见两辆越野豪车开始了竞速,一时皆飙到了160的时速。
发动机的轰鸣声、旁车的急刹与喇叭声,和司机的愤怒叫骂,交织成一片兵荒马乱。
纪拾烟双手紧紧握着扶手,风从车窗呼啸灌进来,因为车速极快、刮在脸侧还有些生疼,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可以关窗户,连忙升了起来。
纪拾烟透过后视镜,看着池眠的车一直在往陆朝空的车上靠,他是想直接撞上来。
陆朝空猛一打方向,险而又险避开了池眠的车头,然后轰油门绕开前面的大车,拐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他一直在走较偏僻的小路,也是怕误伤到其他的车,七拐八拐,在纪拾烟都快被晃晕时,陆朝空终于停下了车。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陆朝空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终于松了下来,闭了闭眼:“疯子……”
“陆……”
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纪拾烟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激怒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池眠笑着给他送花时,心底莫名就升起了一股怒意。
也许是他很讨厌池眠这人前人后的两副作派、也许是听不惯池眠那样骂陆朝空、又也许是……前世种种,已经彻底消磨尽了他对池眠的最后一丝感激与旧情。
现在换了具身体,他就只想与池眠断干净,所以池眠送进来的花,纪拾烟一刻也不想多碰、十分厌恶地扔还给了他。
于是纪拾烟也就忘记了,池眠最讨厌有人忤逆他、更别说还伤到了他的脸。
“没有。”
陆朝空打断了纪拾烟的话。
他说:“干得漂亮。”
纪拾烟一怔。
陆朝空道:“手给我。”
纪拾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胳膊被刺划了一道,他垂眼,因为方才一直用力握扶手、加上车一直在急速变道,鲜血已经渗出了不少,蜿蜒流过白皙的肌肤。
陆朝空解了安全带,俯身,打开了副驾驶座椅前的物品栏。
他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医疗包:“没有碘酒只有酒精,消毒的时候有点疼,忍一下。”
纪拾烟应声。
陆朝空拿镊子夹了块酒精棉球,左手托着纪拾烟的手腕,轻轻用酒精棉球沾上了伤口。
他能感觉到纪拾烟的胳膊一僵,但纪拾烟什么也没说。
于是陆朝空继续给他消毒伤口,片刻,要换棉球清洗旁边的血迹时,陆朝空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队长。”
陆朝空没有抬头,手下动作却缓了些:“疼?”
“不是。”
纪拾烟咬了下嘴唇:“队长,我……”
陆朝空:“嗯。”
顿了好几秒,纪拾烟才继续道:“队长,我不怕他。不是,我对他是有本能的害怕,但我心里不害怕他……也不是,我心里可能会怕他,但我可以不怕他,我……我不想怕他……”
纪拾烟有些语无伦次,他越绕越把自己绕了进去,半晌都没有表述清楚想说的意思。
陆朝空却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