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主动找他
她的动作似乎放慢了无数倍。
白羡鱼也没有催她,静静地给自己和她倒了一杯茶,托腮看着余老夫人。
余凤艳停止了哭闹,脸上浮现一抹懊悔。
“羡鱼,若是真的,我们虽然并非你的亲姨母,亲外祖母,可也算是救过你娘亲一命,用这个恩情换他们平安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羡鱼也不好再说什么,劝也劝了,她也不想夹在这中间做个恶人。
“好。”
她终于松口,余凤艳和余老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白羡鱼无奈地转了转杯子:“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娘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吗?”
余老夫人嘴上不说,可她就算对招来的女婿不满意,可余伯泉终归还是自己的孙儿,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整理了一下纷杂的思绪,缓缓开口道: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离奇的,当年蜀中大旱,咱们这里却突发水灾,经常能在河里看到几个饿死的姑娘小伙,骨瘦如柴的,我和凤儿她爹那时候靠捕鱼为生,正巧救下了星儿。”
“她形容枯槁,人已经没了意识,我们当即把她抬了回去,叫了大夫上门医治,可大夫说了,星儿许是被湍急的水流给冲到了礁石上,伤到了头,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
这情况倒是和船上的那个裴楹有些像。
不过大夫当时说过,裴楹的伤好了之后还是可以恢复记忆的,这么说来,阿娘当时受的伤难道是恢复不了的?
“阿娘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那时候她一醒来就不吃不喝,像是受到过很大的打击,神情麻木,大夫说这可能和她经历过的一些事有关,最好不能再刺激她,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因此我们就瞒下了她遇难的事情,正巧凤儿想要一个姐姐,我们就收养了她。”
白羡鱼有些疑惑,“那能看得出来阿娘是哪里的人吗?”
就算失去记忆了,口音也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吧。
“应当是北方的。”余老夫人见的人多,往后又是自己开铺子,听过不少各地的方言,但白羡鱼没有问之前,她倒是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白羡鱼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余老夫人也只能给出一些模糊的答案。
阿娘真正的娘家居然从未找过她吗?
“羡鱼。”余老夫人沉沉叹了口气,面露愧疚,她不曾读过什么书,可也分得清黑白,“我们也非故意要隐瞒,也不曾抱着攀附你们的心,在我心里,早已经将星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本来我是想带你去你母亲住过的地方瞧瞧,再将此事告诉于你的,但没有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白羡鱼扶住她的肩膀,安慰一笑,“我知道的,既然这样的话,我再去和他说说吧。”
这个“他”,她们都心知肚明是谁。
“好!”余凤艳如蒙大赦,再看向白羡鱼时眼眶微热,“羡鱼,你也别怪姨母刚才说话难听,姨母只是心急,你不知道方才那个少年目光有多凌厉,好似立刻就要将他们判去午门斩首一样。”
白羡鱼见得多谢行蕴处理公务的样子,对她们的反应颇为理解。
“他就是这样,姨母和外祖母不必放在心上。”
余老夫人犹豫片刻:“你还肯认我们?”
白羡鱼很自然地笑道:“若是没有外祖母你们,现在只怕不仅没有阿娘,也不会有如今的白家,外祖母你们,更是从未用关系索取过任何东西,对羡鱼也好,羡鱼自然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余凤艳心里过意不去,“都是伯泉和茂平不好,现在他们身体受损,又被吓得屁滚尿流,定是长了些教训的,我一定会好好说说他们,让他们改过自新。”
白羡鱼微微一笑,“能改过自新最好,外祖母,你说你曾经想过带我去阿娘的住过的地方瞧瞧,不知何时有时间?”
“随时都有时间,只要你想去,外祖母就带你去看看。”余老夫人回忆起过去,也是有些感伤,“咱们搬去大宅子之后便很少去那一块了,你要去的话,我先让人去收拾收拾杂草。”
白羡鱼想了想,浅笑道:“那便后日吧。”
“好,那今日外祖母就让人去打扫,你……如今住在何处?”
“外祖母让郡守府的人传个话便好了。”
“好。”余老夫人含泪点点头,“那伯泉的事情?”
白羡鱼知她们心急,若是她不去求情,谢行蕴便是明日将他们杀了她也觉得不奇怪,毕竟那日,他已经极为克制了。
他早已习惯了生杀予夺,这次奉皇令而来,手中的权力也极大。
“我今日便去找谢行蕴。”
余凤艳抓紧了拳头,“那少年会听你的吗?”
方才说白羡鱼求情一定有用的是她,现在担忧的还是她,只因那镇北侯府的小侯爷看起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
白羡鱼顿了顿,“会的。”
从前的谢行蕴她没有把握,可现在的谢行蕴,会的。
和两人聊完,白羡鱼准备进府,抬步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白景渊站在四角天井中央,长身玉立,身旁站着江淮瑜,二人同时看向池中莲花。
“三哥!”
白羡鱼笑了笑,“你来了。”
白景渊微微一顿,幽深的眸子霎时显露出几分柔和,“小鱼儿。”
江淮瑜看得啧啧称奇,不免多看了白羡鱼一眼,白景渊在他和谢行蕴面前从未露出过和颜悦色的一面,谈话办事眉头始终紧锁,偶尔轻描淡写地瞥人,也像是能洞穿一切阴谋诡计一般锐利。
现在却对这个妹妹如此温和,倒是让他意外。
同样让他意外的还有谢行蕴,从某种程度而言,谢行蕴和白景渊都是不会轻易表露情绪的人,白景渊是白羡鱼的哥哥这还说得过去,谢行蕴今日送白羡鱼过来,脸上的表情倒比白景渊还反常,活脱脱像是换了个人。
“哥哥,你们是不是在谈正事?”白羡鱼走到他们跟前,吹弹可破的小脸散发着一层浅柔的光晕,“是的话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聊完了。”白景渊微勾起弧度:“什么事?”
江淮瑜适时找了个借口离开。
白羡鱼把方才和余老夫人以及余凤艳的说的话和他复述了一遍。
“母亲并非余家的人?”他习惯性地皱眉,“这我倒是未曾听大哥他们说过。”
“大哥他们应当也是不知道的。”
两人在家中一个排名第三,一个排名第五,都算是年纪比较小的,除了白檀深自小跟着白元年夫妇四处征战外,白陌淮等人都很少和他们见面。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加上和这边的联系本来就少,故而两人的情绪起伏都不太大。
尤其是白景渊,现在已经在冷静地思考,若是母亲还有在世的亲人,该用何种手段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