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重生之后性子应当沉稳许多了,可面对这样的话,她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薄。
“我知道了。”白羡鱼停顿一秒,绿珠方才那番话似乎有些误会,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谢行蕴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去他房里的。”
绿珠惊愕地看向她,“小姐……”
白羡鱼有些难以启齿,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确实是她做出来的事情,也不能让谢行蕴背锅。
“小姐你生病了吗?是不是烧糊涂了?”绿珠是了解她的,小姐便是偶尔被小侯爷调侃几句都能红了脸,晚上主动去他房里,岂不是要羞死了。
她说着就用手背量了量白羡鱼的额头温度。
白羡鱼失笑道:“我没有生病。”
绿珠默默把手收回,闷闷道:“哦。”
白羡鱼和谢行蕴之间的界限,她很难和绿珠说明白,身体的融洽和谐不必说,七年夫妻也不是白做的,现在这样旁人看起来似乎很亲密,可他们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比较而言她的接受度更高,如今两人又互通了心意,更是情难自禁。
“那小姐……”绿珠想说她陪她散步消食,可院门口响起脚步声。
白羡鱼看去,一个婆子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弯腰道:“姑娘,我们家夫人想见你。”
这是当时跟在海氏身边的婆子。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去吧,我觉得海氏是个很可怕的人。”绿珠鸡皮疙瘩起来了。
婆子却抬头反驳,“我们家夫人乐善好施,怎么就是个可怕的人了?”
绿珠压低了声音,可婆子耳朵尖听了去,当下就开始质问。
白羡鱼把懵了的绿珠拉到身侧,“好,带路吧。”
绿珠赶紧叫上白离,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白羡鱼身后。
哥哥们虽然不让她吃练武的苦,可白羡鱼生在将门,胆量还是有的,这么多人守着她,海氏如同笼中燕,她有什么好怕的。
黄江海本是想让她给他侄子黄子戚一个公道,才说出了玉佩的事情,可他却不知道,江淮瑜已经死了,而他说的玉佩一事,更是直接将凶手指向了海氏——她有了作案动机。
可海氏也不是笨的,或许玉佩早就被销毁了。
到了海氏的院子,白羡鱼进去之后发现已经四处挂上了白灯笼,绿珠小声道:“小姐,很快就是江大人的头七了。”
海氏就坐在院子里,穿的一身素净,抬腕给白羡鱼倒了杯茶,笑容温柔,“你来了。”
白羡鱼颔首,坐下。
“刚采的碧螺春,尝尝?”
白离皱眉,直接把一壶茶拿走,“小姐要喝,属下这就去给小姐重新泡一壶。”
海氏没有阻拦,绿珠见状道:“给我吧,白离你在这里保护小姐。”
白离顺势给她,然后站在白羡鱼身后,这个距离海氏是绝对伤不到她的。
白羡鱼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聊聊了,所以想找你聊聊。”海氏风轻云淡道:“淮瑜的案子怎么样了?”
白羡鱼很少见海氏这样接近淡漠的表情,可丝毫不突兀。
“你想知道什么?”
“凶手找到了吗?”淡漠不过一瞬,海氏又恢复了原来的温婉动人:“我听闻白家三公子年轻有为,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吧。”
白羡鱼不置可否,“公道自在人心。”
海氏手边还剩下了一杯,她端起来抿了一口,“嗯。”
“淮瑜并非贪财好色之人,我今日找你来,也是想要还他一个清白。”
绿珠拿了茶壶来,给白羡鱼倒上一杯,听得海氏在旁边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几日,遗书上的内容真假应该也查出来了吧。”
白羡鱼道:“确实查出来了。”
海氏的瞳孔深处有了丝亮光,唇却往下弯,看着有些不可置信,“看你的样子,这是真的?”
“是。”
“他那笔银子用去了哪?”海氏抓紧了杯子,眼睛灼灼地看着白羡鱼。
“排桥村。”
海氏眸中复杂,“是吗?”
这些她心里其实都很清楚,白羡鱼心想,不过是想要再给他们多一点的提示,如果她知道他们已经去了渔村,甚至已经找到了关键证人,海氏或许就不会找她来了。
即便她用了这么多问题作为掩盖,但白羡鱼知道,她最想问的问题并不是这些。
她真正在意的是黄子戚。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淮瑜居然将银子都用在了那里。”海氏看向白羡鱼,试图从她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知道吗?”
看着眼前的女人执着又带着几分疯魔的模样,白羡鱼目光中划过一丝怜悯,也没有和她绕弯的念头了——她就算提前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
她并不认为,海氏有从谢行蕴和她三哥手里逃脱的可能,也许这几日便是她最后的时光了。
沉顿半晌,白羡鱼喝了口热茶道:“你真正想问的,是黄子戚被埋在了哪里吧?”
海氏惊异地松了手,杯子从她手中滑下,在地面砸成了碎片。
绿珠和白离两人听到白羡鱼的话,顿时警戒起来。
海氏的手指被扎出了血,可她毫无感觉,语调有些隐忍的颤抖:“在哪?”
两个字仿佛花光了她所有力气,脸色苍白无力。
白羡鱼认真道:“现在不知道,还得等人传消息。”
海氏大喜大悲,唇弯了弯又紧抿,她知道,在她问出“在哪”的时候,就是默认了。
可白羡鱼的话对她而言太有诱惑力,她本就是要下地狱的人,在下地狱之前,再看他一眼也好。
听到白羡鱼的话,她也只是失望,“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白羡鱼以前不知道听谁说,一个人若是死到临头,便会暴露自己的本性,可海氏并未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