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在吞噬自己的触手,祂在试图自己吃掉自己。”
“为什么?”
“因为这只小水母很伤心。”
“那它这样会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血系】的存在,让人类永远无法杀死祂。但是蝶岛却忘了一件事,其实【灯塔】可以自己杀死自己,虽然祂都不懂自杀是什么。我只希望,蝶岛能晚点反应过来这一点。”
“博士……我不想祂死。”
“那么小吻,你现在可以多和祂聊聊天。”】
【“天啊,我们找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查尔斯你真是天才。”
“灯塔自己是无视血系的啊!”
“叶吻,你在做什么!我们终于逼得祂快要自杀。趁祂现在还没成长为S级异端,赶紧把它化作移植的提取液!”】
砰!玻璃破裂。培养皿的水流倒挂,仿佛大海的泪痕,流过无声。
一片喧嚣混乱最终归于沉寂。
最后的声音是她自己。
【“多神奇啊哥哥。
我还记得,我刚睁开眼的时候,一只蝴蝶飞到了窗棂上。它在阳光下煽动翅膀,我屏住呼吸,生怕吓跑了它。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我抬头,看清了它翅膀上的每一条纹路。”
“哥哥,这不是灾厄,这是希望。”
“蝶岛一直在催我,在它消亡之前赶紧从它身上提取移植液,可是我不想。我想看着它自然死去。或许等灯塔死后,我可以把它做成一件胎衣。一件能起死回生,让人返老还童,‘逆生长’的S级道具,胎衣。”】
在她小的时候,夏季蝴蝶展翅的声音,浩大到,甚至可以盖过潮汐。
而毁灭的那一晚,她再次看到了幼年时的情景。亿万的蝴蝶破土,仿佛世界在破茧。
她短暂失明,视野一片漆黑,耳边万物崩析……
……什么都灰飞烟灭。
若干年后,沉没的蝶岛再次浮出海面时。
所有人都忘记了它原来的模样,也没人记得它原来的名字。
总局察觉到那里残留的恐怖气息,神色大变,给它取名“travel”,意指为地球的绞刑架。
叶吻觉得真是个好名字,换成中文,也很贴切。travel,旅。
她后面居住进了旅岛,现在的世界第一危险地。
它残留着【命运纺锤】的气息、残留着【生命之丝】的气息、也残留着大清洗的气息。
当初热闹、疯狂、诡丽的旧蝶岛,现在就剩她一个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活的人是世间过客,死去者为归家的人。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咳咳咳,人老了就喜欢怀旧。什么风把蝶岛的话事人都吹来了啊,吓老头我一跳。”
——“黄、黄怡月不是得病。她是次次去黑医院流产,次次没流干净,子宫成了个滋养异端的培养皿,吞噬她内脏作营养。不过也正好让她肚子空出了一个适合的位置……您、您觉得这个适合吗。”
“我只要他生于阴山,长于阴山,死于阴山,一辈子不要离开这里。”
漫长的沉默后。
“算了。”
她当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如纸,拿起钢笔,扯过一张纸,快速签下一行字。
“他不可能不知道真相的。”
*
世娱城,旧址。
弗丽嘉港上升起的监牢出现裂纹。
洛兴言见到这一幕,一下子站起身来。旁边的雾越来越浓重了,几乎要把他的视线都遮掩。
洛兴言:“校长!”他当这个典狱长当的贼无聊,每天蹲这里,捞鱼抽鱼骨,剃牙签玩。察觉到海雾的变换,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灾难】。
耶利米尔的第三版主醒来了,而且使用了力量。
“妈的!”
洛兴言骂了一声脏话,匆忙走上港口废弃的木板,打算往里面去寻人,“校长!”
但是很快,就有人在后面叫住了他。
“人家【天谕】活了快一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进去干啥,进去也没用。”这人说话用鼻子哼笑,说话阴阳怪气,搁年轻时一定仇家遍地。但现在老了,话语里那股嘲讽的味道还没提上来,就感觉要歇气。咳得惊天动地。“你们校长是个老狐狸,机灵着呢。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他肺仿佛都要咳出来,跟着骂道:“这海上什么破风!”
洛兴言愣住,他叼着牙签回头。就看到有个老头拿着根木浆,正在划船一点一点靠近这里。这一幕其实挺滑稽的,因为这个老头根本就不会划船。
洛兴言觉得他要把自己划到沟里去。
妈的太蠢了。
洛兴言摘下牙签:“你谁啊大爷。”
【灵商】翻个白眼,历经各种艰险,可算是靠岸了。“【枷锁】是吧。”
洛兴言眯起淡金色的竖瞳,语气变得阴冷,“你到底是谁?”
【灵商】摆摆手:“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咳咳咳咳咳——”【灵商】又一次咳得惊天动地。
洛兴言乐了:“看到没,这就是不说人话的下场。”
【灵商】:“……”
【灵商】决心治治这个小子:“呵呵,非要说身份的话,你们蝶岛把我喊做灾厄时代的透明人。不过秦恒给的名头我更喜欢,他觉得我是灾厄时代的唯一幸存者。”
洛兴言挑眉。
【灵商】瞅他一眼,“嘁”了声,说:“你们首席都得喊我一声师父呢。”
洛兴言:“!!!”
就在这时,校长的声音响起。“小洛,他是【灵商】。”
这个监狱马上就要毁灭。天谕也没有在里面停留太久,他抱着一本书出来,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