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吧。
阎守一和玉顺在天师殿后门的台阶上坐下,他笑道:“本以为龙虎山的规矩会很多,看你倒是蛮惬意的。”
“龙虎山规矩是蛮多的,但我已经被骂习惯了,所以就不在乎了。”
玉顺不像阎守一那样坐着,而是直接在阶梯上横躺下来,嘴里还悠闲地叼着根小树枝。
阎守一忽然觉得,这个玉顺小道士,竟有几分仙家风范,慵懒惬意当中却带着几分的潇洒,这种潇洒是他都没法表现出来的。
于是他也捡了根小树枝,学着玉顺的模样躺着。
“躺平的感觉真好啊。”阎守一感慨道。
玉顺悠悠地嗯了一声。
“其他弟子都瞧不起我们民间教派,怎么你好像没这种感觉?”阎守一忍不住问。
玉顺答道:“一是因为你的确厉害,二则是因为,我们门派修心,你们民间教派行事,这修心和行事本来就不能混为一谈,有什么可瞧不起的?”
“你才入龙虎山不久,看得倒是很开嘛。”阎守一笑道。
二人在天师殿外看了一阵晚霞,阎守一忽然理解为什么玉顺的性格如此“躺平”了,因为这龙虎山的夕阳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可以忘乎一切,就想躺在这儿发呆,就算挨骂也都值得。
等到阎守一回过神来之时,阶梯
张嗣水沉着脸看着二人,怒斥道:“天师殿外四仰八叉地躺着,你们俩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爬起来!”
阎守一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爬起来,又想起嘴里还叼着小树枝,赶紧吐出来扔了。
而玉顺却已经完全躺平了,就算张嗣水上前扇他俩耳光,这货估计都不带起来的。
还是老天师开口才管用:“起来吧,别让阎守一看笑话了。”
玉顺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却没有丢掉嘴里的小树枝,他一声不吭地爬到阶梯上去开天师殿的门,老天师则是对阎守一笑道:
“进殿说吧。”
张嗣水本也想跟进去,但老天师却故意顿了顿脚步,挡住了张嗣水的去路,张嗣水只能识趣地停下脚步,止步在天师殿外。
阎守一跟着老天师,再次走进天师殿,二人走进后,玉顺开始关门。
神奇的是,玉顺并没有出去,而是也留在了天师殿内。
阎守一心想道:连张嗣水都没能进天师殿,玉顺却当自家后院似的进进出出,难怪要挨张嗣水的骂啊……
只见老天师在天师椅上坐定,拂尘轻轻一甩,搭在了胳膊上,随后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让你当天师这事儿,是在开玩笑?”
阎守一:“……”
玉顺小道士还在呢,老天师您这么说,真的不怕传出去败坏名声吗?
阎守一看了一眼玉顺,心里在想这事儿要不要让玉顺回避一下,老天师却说道:“玉顺是我贴身小道童,嘴巴严得很,你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
既然老天师都这么说了,阎守一也就没了顾忌,他苦笑着说道:“为什么是我啊?”
“你拥有龙虎秘文,不是你还能是谁?”
“龙虎山不是还有另外两位吗?”
“他们不行,至少在我这儿还不行。”
阎守一无奈,只能拉玉顺入伙:“玉顺,你说说看,老天师让我一个外人当天师,这合理吗?”
玉顺点点头:“确实不合理。”
“呐!”阎守一摊开双手,“老天师,您这样胡闹,到时候不能服众啊!”
老天师却直接耍起了无赖:“老夫不管。”
阎守一:“……”
好一个老夫不管,倚老卖老和臭不要脸这两个精神被您老发挥得淋漓尽致。
经过今天白天的事情,阎守一已经知道老天师的态度了,所以接下来的比试,他会尽力而为。
今晚之所以来找老天师,也不是为了吵这个的,他不想多费口舌,于是话锋一转:“老天师,有人要杀你。”
老天师眯起眼睛,丝毫不觉得这话题转变得有多快:“哦?何方神圣?”
“新玄山派,”阎守一道,“玄山派最初是我爸他们一伙人创立的,后来我爸进了监狱,旧玄山派分崩离析,而新玄山派趁势而起,他们的领头人是个‘戏子’,据说曾经上龙虎山找过您,为求破解死劫之法,但并无收获,之后他销声匿迹,再出江湖之时却已经成功度过命劫!如今他笼络民间教派传人与各大门派的叛逃弟子,成立新玄山派,在民间四处掠杀同门,散播所谓顺天而行的思想。”
“前不久,我们抓住了一名新玄山派核心成员,从他身上搜到了一封密信,信中只写着一句话:清明龙虎,罗天大醮,斩杀天师,成就无上玄山!”
说着,阎守一奉上了密信,让老天师过目。
一旁的玉顺守着门,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有几分关心。
老天师看完了密信,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回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老天师才说道:“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您还记得他?”
“当然记得,唱大戏的李根苗嘛。”
阎守一一愣:“根苗?这么厉害的人物,名字竟起得这么老土?”
“越土越好养活,农村里叫狗蛋的还少吗?”老天师笑道。
李根苗……
阎守一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忍不住又问起更多有关于李根苗的事情。
老天师徐徐说道:
“李根苗,也是你们民间教派的传人,之所以喊他戏子,是因为他是——傩(nuó)鬼戏的传人。”
“傩鬼戏……”
阎守一重复着这三个字,脑子里也慢慢涌现出了,小时候爷爷对他提起的傩鬼戏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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