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烨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盯着她，“姜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姜拂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嘿嘿笑了两声就沉沉睡去了。

许烨简直要被她这幅鬼样子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真以为她困了要睡觉。

然而下一秒装死的姜拂忽然扭扭身子，撒开他的脸，“有点硌得慌。”

她把身下零散的核桃拿出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许烨胡说八道。

“其实我是豌豆公主，如果枕着这几个核桃睡，我肯定睡不好。所以你能送我去卧室吗？”

许烨哭笑不得。

他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扶起姜拂，“卧室在哪儿？”

姜拂指指角落的房间，许烨扶着她走过去。

她的房间不算大，装修也不像小女生那般冒着粉红泡泡。相反，整间房都是黑白两色装饰，很是压抑。

许烨把她扶到床前，帮她脱了鞋盖上被子。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姜拂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头，姜拂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语气恳诚，“我成全了你的居心叵测，你还会像他们一样讨厌我吗？”

许烨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有讨厌过你。”

“那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呢？”姜拂松开他，逃避般地钻进被子里，“为什么都讨厌我呢......”

许烨隔着被子揉揉她的头，“因为他们都不了解你。”

被子里传来细微的啜泣声，许烨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啜泣声终于被平稳的喘息替代。

他扶着床沿起身，路过梳妆台时看到上面放着一瓶药。

阿普唑仑片。

他不可置信地拿起瓶身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敢肯定他没有看花眼。

如果他没记错，这种药有抗焦虑、抗抑郁、镇静、催眠、抗惊厥及肌肉松弛的作用。

简单来说，是焦虑症患者才需要的东西。

他回头看着被子里那团蜷缩成球的突起，心里一下一下地抽疼。

她一直都被焦虑困扰吗？

许烨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瓶，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墙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走着，直到十二点的铃声敲响，他才四肢僵硬地把姜拂门口的食物整理好放进冰箱。

她的冰箱里还放着很多没吃完的食材，有的已经快要坏掉了。

看到她吃这么多，许烨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他收拾好客厅，把冰箱里临期的食品打包扔下楼。确保姜拂的门锁死以后，他回家洗完澡，联系了会野。

“调查的怎么样了？”许烨点了根烟道。

会野气的快要骂脏话了，“我和满血查了一下午，发现说姜拂陪睡的几个微博号都来自同一个网络。你说这种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我是劝他们删评论，还是直接律师函警告？”

“你跟人渣讲道理？”许烨吐口烟啧啧嘴。

“那行，”会野点头，“我和董事长说发律师函。”

“嗯，挂了。”许烨挂断电话，端着红酒坐在阳台前。

...

我成全了你的居心叵测。

你还会像他们一样讨厌我吗？

...

许烨猛吸着烟，火光渐渐烧红了整根。

他记得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姜拂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笑嘻嘻的，没心没肺，张口闭口就是“你不要太喜欢我哦”。

确实，自那之后他对她喜欢的不得了。

直到后来分手，他就不敢再喜欢她了。

如果她知道两年以后的她会经历这些，她还会执意跟他分手吗？

许烨不敢问。

也不是不敢，过去的感情再提起来，谁都会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