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礼,皇后在远公公奉上的圈椅上落座,云氏被叫起,与丈夫和女儿站到一处。
自从杜若宁跑出坤宁宫,云氏的心便一直提着,如今见杜若宁好好地站在父亲身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很想问上几句,却碍于皇帝在上头坐着,不敢吭声。
陆皇后坐下后,倒也没隐瞒,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而后笑道:“小孩子之间吵闹拌嘴是常有的事,臣妾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罚谁,实在是听闻杜家小姐突然开口说话,觉得稀奇,便让小福子将人接进宫来瞧一瞧。
至于说要杖责杜大公子的话,原是我和她母亲说的笑话,根本当不得真,不成想这孩子却当了真,突然就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拦都拦不住。
要说这事也怪臣妾,臣妾没想到这孩子的哑症好了,痴症并没有好,因此惊扰了皇上,实在是罪该万死。”
不愧是皇后,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又滴水不漏。
她是国母,话说到这份上,云氏当然不能出言反驳她,左右两个孩子都没受罚,只能当作虚惊一场吃个哑巴亏。
杜若宁闹了这一出,不管过程如何,既达到了救哥哥的目的,也见着了狗皇帝如今的样子,因此便继续装傻,不再多言。
了解情况后的嘉和帝笑着说道:“闹成这样,原来是个玩笑,既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定国公也消消气,回头朕让人取些上好的人参给孩子安神,还有江潋,你负责去和今日早朝的官员们知会一声,这事就揭过去了。”
方才杜若宁在殿前疯疯癫癫地喊皇后娘娘要杀人,来上早朝的官员都听到了,嘉和帝让江潋去知会一声,意思就是让那些人都把嘴巴闭紧,以免事情传出去损坏了皇后的名声。
一场闹剧就此告一段落,杜关山一家三口谢恩出宫,江潋也随之离开,去执行皇帝的命令。
宋悯则被嘉和帝留下来,说另有要事相商。
杜若宁牵着父母的手走出大殿,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宋悯一眼。
克制了许久的宋悯,终归还是没忍住,盯着那一袭娇小玲珑的粉色身影,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与前两次见面的匆匆一瞥不同,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看清了女孩眼尾那颗泪痣的形状和位置,简直就和长宁一模一样。
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难道长宁她,真的回来了?
“宋爱卿,你是不是也认为那小丫头有问题?”陆皇后见宋悯一直盯着杜若宁的背影看,屏退了福公公和远公公,问出心里的疑虑。
宋悯蓦地回神,轻咳两声,含糊其辞道:“娘娘觉得如何?”
陆皇后道:“那丫头在坤宁宫时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出了坤宁宫立刻就变成了又哭又闹的傻子,这前后变化实在有点大。”
“是的,微臣也发现了。”宋悯道,“方才杜关山正要提起长宁公主下葬那天的事,她本来安安静静的,突然又哭闹起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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