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云氏并没有如杜若宁所愿放她出去,反倒把她训斥一番,又打发回了后院。
杜若宁没有充足的理由,又不能把实情告诉她,无奈之下只好招来贺之舟,让他想办法溜进藏书阁去看一眼那本书还在不在。
现在是假期,藏书阁的门窗都锁了,书院的大门也不再开放,贺之舟能不能进去还未可知,若实在进不去,就只能等开学之后再说。
反正阿娘现在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出去,她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杜若尘和杜若衡倒是没人管,进出自由,无拘无束,只要做完一天的课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尤其是杜若衡,这几天街上热闹,他上午做功课,下午就跑出去呼朋引伴地玩,每次都要玩到很晚才回来。
云氏嫌他回来的晚,他还狡辩说皇上亲自下旨解除宵禁,就是为了让大家尽情狂欢庆祝胜利,而他作为杜大将军的儿子,自家阿爹打了胜仗,当然要带头狂欢。
云氏懒得理他,想着反正书院快要开学,他再玩也玩不了几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
出去玩乐,难免吃吃喝喝,减重大计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年节下来,不但没减肉,反倒又重了几斤。
杜若宁私下里打趣他:“看来三哥哥也没有用情太深呀,在口欲面前连心爱的姑娘都顾不上了。”
杜若衡一面惭愧,一面为自己找理由:“主要是这个减重计划选的时候不对,等过完年节开了学,我一定会减下来的。”
杜若宁对他的毅力表示质疑,想到那天的事,还有些不放心,特意问了一句:“你后来没有再和六堂兄一起玩吧?”
“没有,放心吧,你叮嘱过的,我不会忘。”杜若衡说道,“六堂兄比我大好几岁,我们根本玩不到一处,如果不是碰巧,想遇都遇不上。”
杜若宁这才放了心。
虽然她不愿把自家兄弟往坏处想,可人们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六堂兄的朋友都是那种德性,时间长了耳濡目染,难免不被带坏。
说起这事,她又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去给二伯父二伯母提个醒。
六堂兄虽然已经在衙门当差,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倘若他真的跟着那些人走上邪路,将来犯了事,连累的不只是他一家,整个杜家都是要受牵连的。
况且父亲本就是李承启的眼中钉,李承启每天眼巴巴地盼着杜家有人犯错呢!
这样想着,杜若宁便找个时间,去了一趟西院二伯家。
大房二房的宅子分别在国公府的东西两边,当年皇上把长宁公主府赐给杜关山做国公府之后,杜关山就顺便出钱买下了左右相邻的宅子给他的两个兄长住,为的是方便老母亲与兄嫂们来往,大家住近些,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为了来往方便,他又让人在三个宅子相邻的院墙上做了小门,平时进进出出不用特意绕到大门外,这样既节省时间,女眷们行走也安全。
云氏不许杜若宁出门,但并不限制她去东西院找堂姐玩,只是每逢杜若宁要去,总会派胡嬷嬷贴身跟着,谨防她耍花招从伯父家的大门溜出去。
杜若宁认为她这是草木皆兵,云氏却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小门的两边都有人把守,杜若宁带着胡嬷嬷和茴香藿香过去的时候,两边守门的婆子正隔着门闲话家常。
见杜若宁过来,婆子慌忙见礼,开了门恭恭敬敬地请她通过,守在那边的婆子也来迎接,要亲自领她去见三小姐。
杜若宁笑着摆手:“不用了,我自个过去就行,午后阳光正好,嬷嬷们接着晒暖儿吧!”
婆子应声是,目送她远去,和对面的婆子感慨:“若宁小姐真是人美心善,我就没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小姐。”
“是啊,若宁小姐虽然养得娇贵,但真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府里上下从来没有哪个奴才挨过她的训。”对面的婆子也把杜若宁好一顿夸。
“这才是真正的贵人,不屑于拿下人们耍威风,越是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越喜欢装腔作势,拿着鸡毛当令箭。”
“没错没错,确实是这样。”
两个婆子很快又聊得火热,杜若宁则不紧不慢地穿过游廊,去了二伯母朱氏的翠微院。
翠微院她平时并不常来,最近一次来还是初五那天二伯母娘家的侄女们来拜年,二伯母想着她一个人在家无聊,便请她过来和女孩子们一起玩。
眼下已经过了上元节,各家各户该走的亲戚都差不多走完了,大家不再忙忙碌碌招待亲戚,家里自然也就安静下来。
现在是午后,没有多余的事,主子们在房里小憩,下人们也各自安静待着,杜若宁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翠微院,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可能咱们来的不是时候,二伯母还在午睡。”杜若宁小声说道。
胡嬷嬷点头:“谁说不是呢,这个时辰,小姐夫人们都在午睡,只有小姐你精力充沛,非要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