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嘉和帝能效仿明昭帝种树,却学不来明昭帝的专情,明昭帝一生只娶了栖凤皇后一人,嘉和帝却有三宫六院,妃嫔无数。
宫里玉兰花最多的地方是御花园,除此之外是陆皇后的坤宁宫,这两个地方杜若宁都不能去,江潋便把她带去了乾西宫。
乾西宫地处偏僻,没有固定的主子入住,常常被用来关押犯错的妃嫔,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冷宫。
杜若宁自然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她小时候喜欢和太子哥哥在这里捉迷藏。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的缘故,这里的玉兰花开得热闹而寂寥,争先恐后地开,悄无声息地落,无人问津。
旧年的落叶铺了一地,也没有人清扫,经过一冬的霜打雪埋,已经快要腐烂,踩上去松软软的。
许是周围太寂静,两人也都沉默下来,杜若宁用自己的帕子将院子里的石桌石凳擦拭干净,坐在那里托着腮仰头看花。
阳光很好,从花枝间照射下来,杜若宁不禁眯起眼睛,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
江潋本来想问她那幅画是不是效古先生帮她画的,看她懒洋洋像只打瞌睡的小猫咪,便也没出声去打断她,抱手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也仰着头看花。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看着满树白花和阳光发了半天呆。
不知过了多久,院墙外突然有笑声说话声响起。
“你们看,孤说的没错吧,这里的玉兰果然开得比别处更好。”
太子?
江潋蓦地站直身子,不等杜若宁反应过来,冲过去将她揽腰抱起,飞身往乾西宫的正殿而去。
冷宫里没有什么宝贝,因此也不怕贼偷,连个象征性的锁头都没有,江潋一手抱着杜若宁,一手推门进去,随即又把门轻轻关上,冲杜若宁嘘了一声。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费力,杜若宁看得目瞪口呆,窝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江潋的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看不到她点头,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出声。”
温热的气息拂过杜若宁的耳朵,清洌的寒梅香气在呼吸间萦绕,杜若宁在他结实的臂弯里心头轻颤,有片刻的失神。
“好。”她用气音回应江潋,又点了点头。
这回离得近,她点头的动作一下一下撞在江潋胸膛上,撞得江潋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你站好,别挨着我。”江潋连忙将她推开,向旁边挪了挪,和她保持距离。
“明明是你先抱我的。”杜若宁辩解。
“嘘。”江潋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
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听声音像是有不少人,有男有女,吵吵嚷嚷,打破了满院的冷清。
两个人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看。
一大群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杜若宁能认出来的,就是太子和三皇子,还有五公主和陆嫣然。
另外有几个年轻人,应该是被太子和三皇子邀请来赏花的,跟在太子和三皇子后面,影影绰绰看不清脸。
等走到院子中间,众人都分散开,杜若宁突然在其中看到一张熟面孔。
她的六堂兄杜若贤。
杜若贤又不是什么特别出众的青年才俊,怎么会受到太子和三皇子的礼遇?
莫非许了他荣华富贵的,便是这两位皇子中的一个?
杜若宁被这个意外的发现震惊,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伸手往旁边一捞,就捞到了江潋垂在身侧的手。
江潋正全神贯注盯着外面看,突然被她抓住手,想都没想就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往上一掰。
咔吧一声,杜若宁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谁?”
外面的人都听到了这声惨叫,齐齐向这边看过来。
杜若宁又气又疼,用另一只手在江潋胸口捶了一拳:“你发什么疯?”
江潋自知理亏,挨了一拳也没生气,在黑暗中将她的手腕捏了捏:“没伤着骨头吧?”
“伤着了。”杜若宁气呼呼道。
江潋默然一刻,试图推卸责任:“是你先轻薄我的。”
杜若宁气得又想打他,却听外面有人提议道:“走,咱们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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