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左右为难之际,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有一袭绯红身影闪过,下一刻,江潋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生离死别似的。”江潋在两人不远处站定,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陆嫣然听到他的声音,腾一下跳了起来,下意识想躲,随即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硬生生停下动作。
方才她一看到杜若宁,只顾着哭,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最让她闻风丧胆的人。
现在,人就在她面前站着,她吓得不受控制地颤抖,却还是朝那人拜了下去。
“督公大人。”她说道,“求你饶我父亲不死。”
杜若宁在一旁扶额,这姑娘,总是这样直来直去,连个铺垫都没有。
江潋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平阳县主太抬举咱家了,你父亲的命并不在我手里,而是在皇上手里,你与其在这里哭,不如去求你皇姑父。”
“皇姑父不肯见我们家所有的人,我连皇姑母都见不着。”陆嫣然哭道,“督公大人,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可是,请你看在我和杜若宁是好朋友的份上,帮帮她的朋友吧!”
杜若宁:“……”
刚还说她直来直去,这会儿倒是会拐弯了,而且拐的角度还十分清奇。
江潋负手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神情淡漠,不经意地往杜若宁脸上瞥了一眼。
杜若宁迟疑道:“督公大人,要不然,先让陆嫣然和她父亲见一面吧?”
万一陆尚书自己看透局面不想连累家人和太子,只求一死呢,这样大家就都不用为难了。
江潋又瞥了她一眼,没回她的话,而是对陆嫣然说道:“县主既然和若宁小姐是好朋友,咱家就卖她一个面子,考虑考虑吧!”
杜若宁:“……”
什么呀,她的面子有这么大吗?
江潋又想搞什么鬼?
陆嫣然却如同听到仙乐一般,顾不上对江潋的恐惧,冲到他面前带着哭腔问:“督公大人此话当真?”
“咱家既说了,自然当真。”江潋道。
陆嫣然喜出望外,当场就要跪下给他磕头。
江潋闪身躲开:“咱家是冲着若宁小姐的面子,你要跪就跪她好了。”
陆嫣然此时已经高兴疯了,当真转身要给杜若宁下跪。
杜若宁忙拦住她:“你快省省吧,别折了我的寿。”
陆嫣然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孩子呀,如今却卑微到要给人下跪。
明知她是仇人的女儿,杜若宁还是忍不住心酸。
她不知道江潋为什么突然松了口,但陆朝宗她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的,如果陆嫣然有一天知道了真相……
她甩甩头,逃避似的,不愿再去想。
人果然还是无情一点更好。
无情的人才不会为世俗情感所羁绊。
陆嫣然最终没能看到她的父亲,就被江潋打发走了。
江潋告诉她,最近几天会给她准信儿。
陆嫣然走后,杜若宁迫不及待地拉着江潋问原因。
“督公大人,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看我的面子,你到底为什么要饶了陆尚书?而且你不是已经把他的罪行告诉皇上了吗,皇上都知道了,你还怎么饶他,难道你还能左右皇上的决定不成?”
江潋听她问了一长串,却一个字都没回答她,盯着她新梳的头发看了半晌,悠悠道:“你竟敢偷摘咱家的山茶花?”
杜若宁:“……”
这人是不是有病?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关心一朵山茶花!
既然如此,干嘛还主动给她折海棠花?
都是花,凭什么海棠花能折,山茶花就不能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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