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领了皇命去各皇子处验伤,除了太子和五皇子是真伤,其余四位住在宫外的皇子,有三人伤口皆是伪装。
二皇子更是在接受封赏的当晚便连夜逃离了京城,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家养伤,对他的出逃毫无察觉,他的那些幕僚这几日也已陆续离京,不知去向。
二皇子的母妃是南疆进贡来的圣女,几年前因病去世,二皇子在京中没有亲眷,无牵无挂无靠山,此一去必定是前往南疆投奔他的舅舅南越王,无论将来会不会兴兵攻打大周,反叛之名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嘉和帝听闻消息,大发雷霆,当即调派京营兵马去追剿二皇子及其党羽,因失职放走二皇子的南城门守卫皆被下狱问罪,相关官员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牵连,一大批人被革职查办。
一夜之间,四个城门全都换上了东厂的人,城门布防也交给江潋全权负责。
另外三个皇子被关进宗人府接受审查,六皇子的母妃为救爱子,在事发当晚试图行刺皇上未遂,致使母族满门被诛,六皇子被终身幽禁。
三皇子和四皇子贬为庶民,母族也被一同问罪,几大家族旦夕之间轰然倒塌,在京城引发了极大的震荡。
至此,七个皇子只剩太子和五皇子还屹然挺立,七皇子因为年幼逃过一劫,毫发无损。
江潋足足忙了一月有余,才将手头的事打理停当,各处空出来的位子,被太子宋悯和江潋三人瓜分,尽可能地安插上自己的心腹,朝堂上的局势暗中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杜若宁在此期间不便出头,除了暗中通过杜关山给江潋提供建议和协助,其余时间都表现得十分低调,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以免横生枝节。
江潋不知道是太忙还是疏忽,景先生老友来京的事都没能及时告诉杜若宁,等到杜若宁想起来去问他时,景先生的老友已经走了。
江潋说老友怀疑他中了一种苗疆独有的蛊毒,但并不确定,需要亲自去苗疆查证,在此之前,只要他能保持现状,不受伤,不要妄动心神,就不会有危险。
杜若宁感觉没这么简单,怕江潋故意隐瞒,便亲自去找景先生询问。
景先生和江潋说得如出一辙,让她即便不信也挑不出漏洞,暗中盘算着,要不要再去找宋悯问一问。
嘉和帝的病情虽没完全好,在虚空道长各种丹药辅助下,总算控制住没有恶化,日常生活打理政务勉强可以。
等到这场风波彻底平息,时间已然进入仲夏。
朝堂稳定以后,嘉和帝逐渐从被儿子背叛的悲愤中走了出来,将先前吊死在长宁公主坟前的五个人的案子重新提上日程,命令江潋尽快将此案查清,破除长宁公主显灵的谣言。
因为在这纷乱的一个多月里,全国各地突然冒出来许多长宁公主庙,引得百姓们纷纷前去祭拜祈愿,风头之盛几乎要盖过正经的寺庙道观,就连送子娘娘的香火都被她抢走了大半。
嘉和帝深知其中的利害,告诉江潋别的什么事都可以先放一放,这件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查清楚。
天气越来越热,南山书院即将放假。
最后几天的课程,学生们已经无心读书,男学生准备与好友同窗一起出门游历,女学生们迫不及待要去各处度假避暑,即便留在京中不出远门的,也各有各的消暑计划。
杜关山很早以前就和杜若宁的二舅母打过招呼,要让表姐云素君陪她一起去二舅舅任职的江宁小住。
阳春雪本来打算去孟州小姨母家,现在却决定哪都不去,留在京城全力以赴地把薛初融追到手,尽管薛初融至今为止还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在同窗们都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的出行计划时,平素最活跃话最多的陆嫣然却兴致缺缺,独自坐在角落里出神。
杜若宁发觉她的异常,走过去问她:“你最近好像很不开心,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嫣然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她:“我阿娘说,皇上已经答应让我做太子妃了,赐婚的圣旨这几日就要下来。”
杜若宁明明早就知道她的命运大概会和太子绑在一起,乍一听说,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这样啊?”她隔了半晌才轻声问,“那你呢,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陆嫣然摇头,“我阿娘说了,即便阿爹再疼我,这种事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