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两人略有些克制的呼吸声和窗外哗哗的水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睡着,一个姿势坚持了很久,直到挨着床的半边身子发麻,也没人敢提出换个姿势,仿佛只要一开口,一翻身,就会打破某种结界,释放出被禁锢在其中的野兽。
江潋尤其难受,一只手臂在杜若宁脖子脖颈处,轻浅的呼吸,芬芳的体香,柔软的发丝,隔着轻薄衣衫传来的温度,每一种都仿佛召唤野兽的咒语,使得他身体里的野兽疯狂咆哮冲撞,拼命想寻找一个出口。
可他并不太清楚出口在哪里,同时又有点害怕,怕失控的自己会对怀里的人造成伤害。
他极力克制,却徒劳无功,直到心口传来一阵刺痛,痛得他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吟。
“怎么了?”杜若宁立刻察觉到他的异常,挣脱他的搂抱,手肘撑起半个身子问道。
“没事。”江潋顺势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换成了平躺的姿势,“就是侧身睡久了,压得有点不舒服,别担心。”
杜若宁却不信,伸手按在他心口处:“是不是这里又疼了?”
江潋没想到她这么敏感,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杜若宁便坐起来,想要去点灯。
“别点了,被那女人看到又麻烦。”江潋拦住她,“你帮我揉一揉,很快就不疼了。”
杜若宁虽然之前在房顶上过他一次当,却也知道他这回不是说谎,便没有推辞,盘腿坐到他身旁,轻轻帮他揉了起来。
“景先生的老友到底是怎么说的?”她边揉边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走之前她其实就有怀疑过,本想去找宋悯问个清楚,又怕宋悯并不知情,自己贸然去问,反倒暴露了江潋的身体状况被宋悯拿来利用。
再者来说,就算宋悯知情,就算这毒确实是他做的手脚,他正巴不得江潋死,怎么可能给江潋解毒。
思来想去,她最终没有去找宋悯,暗中盘算着,等到从江南回来,她也要想办法给宋悯下个毒,然后再和他谈条件换解药。
如果这段时间景先生和他的老友也研究出了解毒的方法,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不希望江潋因为怕她担心而瞒着她。
他们现在是伙伴,是盟友,是未婚夫妻,要并肩作战,还要共同经历生死,无论好事坏事,都该彼此坦诚,不能隐瞒。
可惜,江潋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只是轻声告诉她:“真的没事,景先生的老友说了,只要不受伤,不妄动心神,就不会发作。”
“那你现在怎么又发作了?”杜若宁问道,手突然一顿,在他身上上下摸索,“你是不是受伤了没告诉我?”
“没有……没有受伤……”软绵绵的小手带着火在身上游走,江潋心口的刺痛更加强烈,却拼命忍着没有发出呻吟。
他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