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宁也没有立刻去睡,和家人吃过团圆饭之后,便跟着杜关山去了书房。
父女二人关上门将这几个月以来京城和南边发生的事互相和对方说了一遍,而后又放在一起复了个盘。
杜若宁这一趟南行,清理了京城以外所有参与当年宫变的反贼,顺带为长宁公主显灵造足了声势,在杭州找到明昭帝用心良苦留下的宝藏,并借由宋悯之手挖出石像,将长宁公主显灵之说推向高潮。
此后又因为抗洪抢险受到百姓的称赞与爱戴,并利用赈灾粮一事收买人心,让民众们彻底相信了神女降世之说,为若宁小姐和长宁公主合二为一铺平了道路。
经过这些事之后,生性多疑的嘉和帝不可能无动于衷,倘若他先沉不住气要对杜家下手,便进一步坐实了长宁公主与若宁小姐是同一个人的传言,将来要造反就会顺理成章师出有名。
而京城这边,东厂与锦衣卫已经可以算作是杜若宁的人,西大营那边有一半的兵力可为杜若飞所用,杜关山虽然表面上只领了一个五军都督的空头衔,暗中早已网罗了各方势力,手中还握有八万以一敌十的飞虎军。
效古先生桃李满天下,京中和地方上许多官员都是他的学生,提督府的后院还藏着可撑起半个朝堂的文臣武将。
用杜关山的话说,即便今天晚上血洗了皇宫,都不耽误明日的早朝。
“当然,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国公爷随后又补充道,“咱们虽有翻云覆雨的实力,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太子有陆老狐狸辅佐,五皇子背后有宋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想有十足的把握,将伤亡降到最低,还得精心谋算,徐徐图之。”
杜若宁点头:“阿爹说得对,百姓乃我大周的百姓,将士乃我大周的将士,降低伤亡是重中之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大开杀戒,何况我们还要继续寻找二皇弟的下落,举兵不急于这一时。”
“你能这样想,阿爹很欣慰。”杜关山道,“你父皇在世时,便将万民置于首位,将来无论是你还是你弟弟坐上那个位子,阿爹都希望你们能继承先皇的遗志,以民为本,心怀天下,为我大周子民谋福祉,开太平,创盛世基业。”
“多谢阿爹教诲,孩儿自当铭记于心。”杜若宁起身恭恭敬敬向他深施一礼,“这一世能和阿爹做父女,是宁儿的荣幸,大周能有阿爹这样的战神守护,也是百姓之福,阿爹才是这盛世基业最大的功臣。”
杜关山呵呵笑着摆手:“好了,我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连日奔波,还是快去歇息吧,方才你祖母看到你这样憔悴,都心疼哭了,你可得好好养几天,快些把膘养回来才是正经。”
“……”杜若宁闻言啼笑皆非,“我又不是马,养哪门子的膘,如今京中以细腰为美,我这样的身条,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呢!”
“不要信那些,那些都是骗人的。”杜关山正色道,“女子之美,姿态万千,无论胖瘦,当以健康为基石,以品德为骨架,少了这两样,便不能称之为美。”
杜若宁:“……”
她就随口一说,阿爹干嘛这么认真?
好吧!
她承认阿爹说的全对,可是,谁不想要自己瘦一点呢?
说到身体,她原本想要把自己中了血咒的事告诉父亲,几番思量之后,又决定暂时不要告诉他,等回头问过景先生之后再说。
父女二人说着话往门走,小厮突然来报,说世子听闻小姐回京,特地从西大营回来探望,眼下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杜若宁顿时激动不已,顾不上休息,飞快地跑去府门外迎接大哥。
杜关山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慢点”,人就已经跑远了。
一口气跑到大门外,杜若宁刚把气喘均,便见一白袍武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西边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一队亲卫,全都是英姿飒爽的俊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