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死寂,只有定国公浑厚的骂声在绕梁回荡。
群臣虽然对他的粗鲁很不齿,却都不约而同地想,定国公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定国公手里有八万飞虎军,战斗力堪比寻常几十万军队,倘若先皇真的留了宝藏给他,他想挖早挖了,想反早反了,何至于等到十年之后再来拉着江潋和他一起反,还要为此赔上一个娇滴滴的女儿?
这样想着,大家竟都觉得,孙少卿挨这一靴子也不亏。
沈决在一旁看着孙少卿脸上的靴子印咂了咂嘴,心想战神果然不一般,撒泼都比他撒得更有底气,更肆无忌惮,真叫人羡慕。
孙少卿则是又羞又恼又害怕,痛哭流涕地向嘉和帝求救:“陛下,臣不过说一说自己的意见,何至于要受定国公如此羞辱,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嘉和帝也是气得不行,指着杜关山呵斥道:“此乃朝堂,杜关山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你是仰仗了什么,才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还不快把孙少卿放开!”
杜关山冷哼一声,重重地将孙少卿扔在地上,冲嘉和帝一抱拳:
“陛下息怒,臣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会如此冲动,臣只有一个女儿,傻了十几年,臣对这个女儿有多疼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孙少卿却非要拿臣的女儿说事,将莫须有的脏水往臣和女儿头上泼,臣没当场要了他的命,便是看了陛下的面子。
陛下既然不让臣动他,便请陛下替臣讨个公道吧,臣不管什么宝藏不宝藏,也不管什么神像不神像,臣这些年来为大周做了多少贡献,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臣的忠心可昭日月,陛下若不为臣讨这个公道,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说着便当真要往殿中的石柱上撞。
沈决连忙跑过去将他拉住,大声道:“国公爷您千万不要冲动呀,大周可以没有孙少卿,却不能没有您呀!”
“……”孙少卿还在哭天抹泪,闻言气得脸都绿了。
群臣想笑又不敢笑,全都低着头拿袖子遮脸。
五皇子和宋悯对视一眼,神情中已经隐约露出疲惫之态。
在此之前,他们知道这场对峙不会顺利,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是这般状况百出。
江潋那边都是些什么人呀,一个胡搅蛮缠,两个还是胡搅蛮缠,看着是人少,架不住都不讲理呀!
陆朝宗和太子倒是不这样,却像躲在暗处的大马蜂似的,趁人不备就出来叮一口,叫人防不胜防。
太累了。
再这样下去,不等案子审完,首辅大人的腿都要跪断了。
宋悯的面色还算平静,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五皇子便深吸一口气,移开了眼。
嘉和帝冷眼看着杜关山和沈决在那边唱戏,真想一气之下不管他们,随便他们怎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