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望秋也来了,见他紧张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给他披了件斗篷,和望夏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等待的时间很是煎熬,此时又恰逢黎明最黑暗的时刻,门廊上一排悬挂的灯笼在晨风中晃晃悠悠,所能照亮的地方也十分有限。
丫头们在廊下来回穿梭,一盆盆的热水送进产房。
热水可以用来增加房间温度,给产妇热敷擦拭,帮助宫口扩张,还要用来洗手洗帕子,消毒工具,因此需求量巨大,需要有人源源不断地往里送。
本来很正常的场景,因为人多的缘故,莫名地增加了紧张气氛,江潋的脸隐在暗影里,看着走马灯似的人影,紧张到呼吸都要停止。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可怕,他就不让若宁怀孕了,他情愿没孩子,也不愿若宁受这样的罪。
他紧咬着牙关,暗暗发誓,不管这两个孩子是男是女,以后都不能再生了,他不在乎什么子女双全,他只要若宁平平安安。
就这样在纠结和煎熬中又等了不知多久,直到东边的天色从暗青转为鱼肚白,再由鱼肚白转为浅浅的橙色,当云层的色彩越来越丰富的时候,产房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晨曦终于在缭绕的薄雾中跃出江面。
“生了,生了!”望夏激灵一下,抓住江潋的手兴奋大喊,“干爹,生了,干爹,生了……”
江潋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生。”
望秋也是含泪带笑地拍了望夏一巴掌:“瞎说什么,不是干爹生了,是干娘生了。”
“对对对,不是干爹,是干娘。”望夏连连点头,抬手抹了一把泪,“要是望春和望冬也在就好了。”
这时,茴香欢天喜地从房里跑了出来,还没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向江潋大声报喜:“督公大人,小姐生了,头胎是个千金。”
江潋的泪顿时夺眶而出。
“太好了,秋秋,我们有妹妹了。”望夏呜呜哭着抱住望秋,又问跑过来的茴香,“茴香姑娘,妹妹长得像谁呀,是不是很漂亮?”
“是啊是啊,很漂亮,长得像督公大人……”茴香笑着回答他,视线却突然看向他们身后的院门,整个人僵在那里。
“怎么了?”
望夏望秋和江潋全都回头去看,就见院门口一个穿灰布袍子,风尘仆仆却难掩秀色的年轻男子,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打量。
看清男子面容的一瞬间,三个人都和茴香一样僵在原地,忘了该做什么,只用同样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那人。
那人被他们看得缩了缩脖子,在初生的婴儿啼哭声中,顶着满天灿烂的霞光怯生生道:“请问,你们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