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下!”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护卫直接冲上来,将他的胳膊一卸,两手往身后一剪绑住,然后嘴里塞进一块破布,蒙住眼睛拖了下去。
被关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时分,洪尧便听得军营里鼓声大作,这是在召集所有士兵集合。
洪尧被护卫营的士兵们押解着推搡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等到了地方,才被扯下眼睛上蒙着的黑布。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是行刑场!
那尚且还吊着十二具被施剐刑尸体的刑台上,被押解着的有另外一位副将,两位参军,七位营指挥使。
底下是密密麻麻聚集起来的士兵。
洪尧也同样被押解到了刑台上跪着。
这样的场面,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的同僚们也同样如此,不少人开始奋力挣扎。
可他们这些酒囊饭袋,哪里比得上郡王府每日都勤于操练,又养得身强体壮的士兵,两个士兵押解一个人,足以把他们死死地按在地上跪着。
看着他们,底下的士兵们,绝大多数人眼中皆是痛恨,但郡王的三千护卫威风凛凛地站着,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年轻俊美的郡王稳坐高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刻钟,有护卫营士兵跑上前来,用洪亮的声音大声禀报:
“郡王,逃将袁晨升带到!”
郡王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道:
“带上来。”
仅仅片刻,军营中的士兵便看到,他们往日那威风凛凛的守将大人,此时被五花大绑拖到了刑台上。
他嘴里塞着布,唔唔地说不出话,却挣得脸红脖子粗的,显然是想说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底下的士兵们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袁将军,他也有今天呢!”
“郡王是不是会惩罚他?叫他昨天弃城而逃,活该!要不是郡王,咱们都死定了!”
“唉,听说他出身勋贵世家,父亲还是兵部侍郎,怕是郡王也不敢动他。”
这样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因为郡王亲手扯下了塞着袁晨升嘴里塞着的破布。
袁晨升立刻满脸讨好地道:
“郡王,您这是做什么!咱们自己人啊,快让人给我松绑!”
底下士兵们的心都揪住了。郡王果然不会惩罚袁将军吗?
然而,面对袁晨升的讨好,郡王完全无动于衷,只审判般地质问道:
“袁晨升,你贪污军饷,滥杀士兵,还弃城逃跑,认是不认?”
袁晨升为这公开的兴师问罪弄得愣住了:
“郡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洵冷声道:
“什么意思,自然是要问你的罪。袁晨升,你所犯的每一条,都是杀头大罪!”
袁晨升背后一寒。
哪怕在半途被李洵的人抓回来,他心中也还存着侥幸。
可此时此刻,李洵在所有士兵面前,明明白白宣布他犯了杀头大罪,他这才真的确定,这位郡王是真的铁了心要处置他!
他赶紧大喊道:
“郡王!我是朝廷命官,我父亲是兵部侍郎,我外公是一品太师,你不能这样私自处置我!”
他试图搬出家中的势力来压李洵。
然而李洵丝毫不卖这面子,铁面无情地道:
“正因为你父亲是兵部侍郎,外公是一品太师,哪怕犯了如此多的大罪,你也不会被处死!”
他指着刑台上那硝制过的十二具尸体,厉声质问道:
“可你不死,那些被你害死的士兵英魂如何安息?本王今日,便正是要为那些被你害死的士兵讨回公道!来人,把他押到刑台上!”
台下顿时静默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满含期待地看向台上那个年轻尊贵的男人。
李洵满脸肃穆,高声宣布道:
“燎原守将袁晨升,副将洪尧,副将王勋,参将张肯……等人残害士兵,贪赃枉法,消极备战延误战机,今日特处以死刑,以儆效尤!”
听到这样的宣判,那些被绑在行刑台上的将领们疯狂地挣扎起来。
有些人甚至在挣扎间挣掉了嘴里的破布,他们赶紧求饶:
“郡王饶命!郡王饶命!都是袁晨升指使我们做的,小的冤枉啊!”
袁晨升发觉李洵是真的要杀他,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哆嗦着赶紧大喊:
“郡王……郡王饶了我……我归顺与您……求您饶我一命!”
李洵冷眼看着他们挣扎求饶的丑态,伍汲已经调查得很清楚,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底层士兵的鲜血。
“当初那些死在你们手下的士兵们,也曾如此向你们求饶,但你们有饶过他们吗?”
说着,他果决一挥手:
“行刑!”
军中的刽子手,顿时挥刀向他们的头颅砍去。
顷刻间,在场十二人全部人头落地。
李洵掷地有声地宣布:
“都头及以下军官所犯罪责,本王会继续清查,士兵们也可以举报。但凡有贪赃枉法,凌虐士兵者,皆不轻饶!”
全场士兵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后,大家才终于确定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有人杀了一直欺压他们的贪官,为他们主持了公道!
许多士兵纷纷落下泪来。
哭曾经被欺压的自己,哭因为这些狗官被生生打死杀死的同袍,哭他们绝望的人生,终于看到了希望!
这激荡的感情最终统统化成真情实意心甘情愿的一跪。
望着高台上那清贵的身影,众人心中满含敬意与感激,纷纷高声呼喊:
“郡王英明!”
“郡王千岁!”
从此,燎原近万守军,尽数归心。
而这场燎原大捷的后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