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士兵们热火朝天地在外头吃饭,基本上没什么伤病,他们又如期到达了蒙焕,即使寒风凛冽,李洵心情也还不错。
“去请林将军过来与本王一起用膳。”
虽然是郡王的晚饭,但行军中,李洵也并没有让人单独给他准备什么,不过是和外头的士兵们一样的大饼,肉汤和烈酒,一式两份,摆在各自的食案上。
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林乐庆也没那个胆子和自家郡王随意开玩笑贫嘴,大帐里的气氛很是沉默。
迅速解决完了晚饭,见林乐庆也吃完了,李洵便吩咐道:
“林乐庆,本王有任务交给你。明天吃了早饭,你便率领一万五千士兵北上。”
林乐庆顿时眼前一亮,这个位置北上,不就是冲着北戎王庭而去的吗!
“郡王是想让属下去偷袭北戎王庭?”
李洵摆了摆手,道:
“北上至乌兰托部落再掉头往西南,突袭河陵郡城北门。”
(乌兰托部落离北戎王庭大约两百五十里,离河陵两百里。)
然后又嘱咐道:
“记住,前面可以走慢些,但总体要在六日内完成。攻打河陵是突袭,从乌兰托部落出发和到达河陵城外都必须在晚上。阳钺会在南边配合你吸引河陵守军注意,你率兵到达后,就立即安排爆破兵与机械兵迅速拿下河陵北城门,能做到吗?”
林乐庆算了算时间,再过六天便是腊月十五,虽说下雪,却是有月亮的,不必使用火把暴露行踪。若南边再有同僚配合,要拿下河陵还是很容易的。
“能!”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然后又有些不甘地问:
“所以郡王此次东去,就只是为了光复河陵吗?其实咱们打河陵,完全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
河陵离得那么近,如今最多一万多守军,随时都可以打,强攻费些时间也是能攻下来的。
李洵反问道:
“怎么没必要?河原军奴十几万,不出其不意地偷袭,如何保全他们?”
林乐庆愣了愣。
原来郡王又是为了那些中原百姓。
他也是穷苦出身,很能理解底层百姓的境遇,尤其是深陷敌占区,就更加凄惨。郡王心系百姓,能为此不惜大费周折,是河陵百姓的幸事。
等他到了河陵,也得好好执行郡王的这一命令,务必让河陵百姓感受到郡王对他们的爱护之情才是!
“属下明白了。”
刚要告退,却还是觉得不对:
“可是郡王,一万五千人打河陵,是不是大材小用啊,而且我们还是偷袭……”
李洵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先做好本王交代的事,然后在河陵等待下一步命令。其余的,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林乐庆只好满头雾水地退下了。
不过,到如今这个地步,他琢磨了没多久,便越发确定郡王另有安排了。
比如阳钺那里,虽然大家一开始是一起开会的,但他就完全不知道郡王还私下安排了阳钺从南边向河陵进军。
郡王对他的行军时间都有具体到天数的要求,肯定是在别的地方还有安排。
不得不说,这一招兵书里的暗度陈仓,真是绝好的计策。
既如此,那他自然是得配合好了才行!
“报——大汗,慎郡王麾下林乐庆将军率领一万五千大军,从蒙焕向王庭而来!”
阿古达木惊得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果然是冲着王庭来的!”
召集来贵族大臣们,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然后下令由苏德带领三千重骑兵,两千轻骑兵,前去迎敌。
又说眼下关系到整个汗国的生死存亡,让贵族们也全力以赴,派他们手下身体强壮的奴隶,牧民还有私兵,与苏德一起抗击慎郡王部众,御敌于王庭之外。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存他们的财产。
而且,把慎郡王部众阻拦在城外,实在万不得已,也能给城中的贵族还有牧民们争取逃走的时间。
这个命令让众人有些发慌:
“大汗,如此安排,王庭便只剩下一千的兵力,是否太冒险了些……”
苏德插言道:
“目前可能偷袭汗国王庭的,只有慎郡王,他在克乌湖城仅剩三千兵马,且肃城方面给他们运了很多犒赏物资让他们准备过年,不管是从人数还是他们目前的状态,都不可能出兵。”
“只要挡住了林乐庆率领的这支军队,整个王庭就是安全的。”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三千人不足以威胁王庭安危,且他们有哨岗,不可能再给敌军偷袭的机会。
众多骑兵与牧民奴隶迅速集结,总共凑了五万余人,浩浩荡荡朝南而去。
苏德一路上格外兴奋。
上次埋伏他的就是这林乐庆。
这一次,他定要一雪前耻!
虽说他们正规军比不上林乐庆部那么多,可五万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北戎汗国,不管是正规军还是牧民私兵都善于骑射,这次旷野作战,是他们最擅长的。
而林乐庆部众却失去了可以围困他们的地利优势,即使有震天雷,但他已经提前给参战者都进行过预警,他们断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一遇到震天雷就完全吓破胆。
只要及时避开震天雷,就可以避免很多伤亡。
正面作战,他有三倍以上的兵力,足以叫林乐庆部众伤亡惨重。
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却无比残酷。
苏德带着五万人余人足足走了三天,都没有和林乐庆部众碰上头,前方的斥候兵也没能探得林乐庆部众的影子。
这让苏德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这天一大早,一个满脸是血的骑兵从后方快马冲进了苏德的队伍里,冲到苏德面前,便翻身下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悲怆地喊道:
“台吉!王庭被慎郡王部众占领了,大汗与城中贵族尽数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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