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让新归附的刘渊父子对李洵的行事作风都有了全新的了解。
想起自己曾经的计划,刘瑾请示道:
“郡王,既然您不反对臣的做法,那秦川平原的百姓们,如今是不是可以派兵护送回乡了?”
没想到李洵却是摆了摆手,道:
“再等几日。”
刘瑾大为不解:
“为何?此事难道不应该越快越好吗?”
李洵见他急切的样子,深知这位刘家的少将军,对嘉佑帝是积怨已久,只恨不得立刻让其声名狼藉。
但李洵并不受这样的情绪左右。
哪怕是他自身,虽然也会因为原主的情绪,对嘉佑帝的种种无情不公生出怨怼愤恨之心,却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你低估了本王那位父皇的无耻,也高估了百姓们的胆量。单把停战国书上的条款宣扬出去,只怕也无法达到你预想中的结果。”
名声,在一般情况下都不是一个帝王是否地位稳固的决定因素。百姓也不会因为一个帝王名声不好,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行反叛之举。
哪怕皇帝卖国,只要火不是立刻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也是不会有太多人为之拼命的。
哪怕因此家破人亡,可这把火已经烧过了。
乱世中活下来的许多人,已经被苦难磋磨得麻木,没留下多少感情。能让大多数人拼命的,只有自己的切身利益。
听到李洵言之凿凿的判定,刘瑾很失望:
“怎么会……这么好的把柄,竟是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吗?”
刘渊仔细分析着谈判一事的前后发展,有些不确定地道:
“您的意思是说,即使此事闹大了,陛下也会将签订国书之事推到旁人身上,以保自身名节?”
这事放在正常人身上,他不是想不到这样的发展,他不敢相信的是,一国之君,会如此没担当。
毕竟刘渊并不知道嘉佑帝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在他心中,嘉佑帝即使有心胸狭窄又昏庸无能,却仍旧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帝王的威严与尊贵是有的。
九五之尊,岂能如无耻小人般鬼祟猥琐,一点人君的风度都没有。
李洵道:
“拭目以待吧,京城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虽说没有给个肯定的答复,其实也差不离了。
刘瑾琢磨着父亲和郡王的对话,很快反应过来:
“郡王的意思是,单宣扬国书不能见效,是不是还要配合其他举措?可有什么需要臣下效劳的?”
李洵露出赞许的笑意。
这样好的把柄送到手里,他当然不会不用。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他不仅要取,还要捞一把大的。
“目前不需要你们额外做什么,让百姓再留几日即可。”
见他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刘瑾顿时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才在郡王手下做事,他也依旧觉得慎郡王莫名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仿佛不管他说什么,都一定能做到一般。
得知慎郡王驾临,全军上下都十分期待。
在众人的期盼中,第天一早,刘渊大将军便召集全体士兵在校场集合,举行检阅与犒赏仪式。
经过一天多的准备,李洵的护卫营已经熟门熟路地布置好了场地,准备好了犒赏用的钱财。
一营又一营的士兵们,在各自的营指挥使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校场,竭力展示着自己最好的军容军貌。
每到一营,便由其营指挥使率众向高台上的李洵行礼,并且报上自己的姓名与所属营的番号,让李洵将中层的将领们认了个脸熟。
所有人集结完毕,李洵站在高台向士兵们训话:
“尔等诚心归顺于本王,本王也将待尔等如子民。本次战功犒赏,你们可与本王麾下士兵享受同等待遇,每个人头两贯钱,伤残死亡抚恤也采纳同等标准。”
“多谢郡王!”
众士兵齐声道,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红光。
虽说前头许多北戎蛮子都是靠着郡王的震天雷给解决的,但他们也没少杀敌人,平均下来一人一个人头是有的。
这对很多人来说,都相当于多发了两个月的军饷了,一下子多拿这么多钱,怎能叫人不开心。
李洵紧接着又道:
“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本王麾下的第十军至十四军,从此改易旗帜服饰,一应军规与训练方式,与军饷待遇,皆与一至九军等同。”
“月后统一考核定等,能拿到多少军饷,享受哪个等级的餐饮服饰,便看你们这个月的表现了。本王希望所有人都记住,本王要的兵,不仅要骁勇善战,令行禁止,还要爱护百姓,团结一心!”
说完,他便让亲兵大声向众人强调了一遍新的军规。
坚决服从指挥,不可欺压百姓,不可调戏奸|□□人,不可私藏战获,上官不可在违反军规以外的范围体罚士兵,不可对士兵索要孝敬……
“这些军规,以后会张贴到营房,让大家每日背诵,也望众位将军规牢记于心,本王赏罚分明,任何人胆敢触犯军规,都绝不容情!”
他语气严厉,众人也心头凛然,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