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老儿是把咱们当傻子骗呢,没有他的允许,陈太师能签下这样的国书条款还加盖玉玺?”
“对啊,我可是听那些祖上当大官的人说了,国书圣旨一般是由皇帝下令,翰林才能编写的,在翰林内部也要经过重重复核,还要由皇帝本人加盖玉玺,上报尚书台存档。经过这么多人的手,怎么可能没人发现猫腻?”
“就算说是陈太师盗用玉玺,那也不合理啊。他都混到当太师了,还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帮北戎蛮子,图啥啊?难道北戎蛮子还能给他个皇帝当?”
“北戎蛮子都被慎郡王打得只剩残兵败将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呢,拿什么打动位高权重的陈太师?”
“据说是掌握了陈太师参与潘家城墙案的把柄,陈太师是被威胁的。”
“这不扯淡么,潘家城墙案已经判了,陈太师家又不是主谋,就算判得再重,还能比叛国罪更重?陈太师那种老狐狸,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皇帝就是看事情暴|露了,找人给他背黑锅呢!正好这谈判又是陈太师去谈的,可不就逮着他了么!我呸,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别想骗到咱们!”
听到下属汇报来的情况,刘瑾细细一琢磨,脸上便露出笑意来。
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对皇权中枢的事知道得如此详细,就连京中一些中下层官员都不知道呢。
这恐怕就是郡王所说的“嘴”到处宣扬的吧。
想想早就在鼎德等着他的宣传营指挥使程虎,这可是被郡王亲自点出来跟他南下的人。
一个营指挥使,能被郡王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连姓名带职务记得如此清楚,还让他也配合程虎,显然是担当重任的心腹爱将。
能在短短几日内,就让此事在百姓中口口相传,广为人知。这程虎是个能人啊。
对于接下来的南下之行,刘瑾心中蓦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郡王给他把人手布置得妥妥当当呢。看来他是真的只需要着重关注军纪就行了。
第二天开始,一路向南下。刘瑾更是进一步见识了这宣传营的本事,也对郡王的用人之道深感折服。
按照宣传营那边的要求,他们一路南下,每到一处大的城镇基本上都要进城歇息。
到了城中,也不安营扎寨,而是先派人到城中借宿,按照市价给钱给粮。不够住的再露天扎营,然后生火做饭。
五六万人的大部队,行事极为规矩,完全没有骚扰当地百姓的意思,让那些百姓除了最初的惊惧以后,便只剩下好奇。
毕竟这个队伍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看起来便很无害。
而这些普通百姓,个个背着包袱,像是在赶路。
可若说是普通百姓,那些威风的军爷们,竟然又给他们发吃的。那面饼子肉干的,吃得比普通人家好多了。
吃完晚饭后到第二天启程之前,百姓们都是自由活动,当地人便不免会去问他们的来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跟这么多军爷一起是要去哪里?”
那些回乡的百姓们无事可做也无聊啊,一路行来又衣食无忧,自然许多人就有了与当地百姓聊天吹牛的兴致。
“我们原是南边秦钟县的百姓,被北戎蛮子抓做了俘虏,幸好被慎郡王所救。如今郡王给我们准备了盘缠粮食,让军爷们护送我们回乡呢!”
当地百姓打量着他们身上的包袱,恍然大悟:
“难怪你们被抓做军奴了还有自己的包袱行李,原来是慎郡王给你们准备的。看来慎郡王不仅能征善战,还是个十分和善的好人呢!”
“那当然了。慎郡王是我见过的最爱护百姓的王了,只可惜我们没福分,不是慎郡王治下的百姓啊,不然如今不知道过得多好……”
不仅把他们自己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还顺带给当地百姓讲了他们在鼎德,天沙亲眼见证的分田地,直把当地百姓馋得心痒。
有的临了还会补一句:
“还是你们好啊,离鼎德那么近,想归顺慎郡王也容易,我们离得这么远,又不忍抛弃家乡,此生想分到田地怕是都难了。”
这些人里,到底多少人属于宣传营,多少人又是真正的归乡百姓,刘瑾都有些分不清楚。
但宣传效果无疑是一流的。
他们过境之后,沿途每一个城镇的百姓都知道了,嘉佑帝卖国,让北戎蛮子对秦川平原南端一郡两县的百姓烧杀抢掠,还不许驻军反击,导致好几个郡县的百姓都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而慎郡王却是非常爱护百姓,但凡归入慎郡王治下,就能每人分到五亩田地,还只用纳两成赋税。
也不知中途慎郡王还做了些什么,反正等他们走到秦川平原南端的时候,便收到了消息,说鼎德堡南边的一个城,前几天宣布归顺慎郡王,目前已经有了驻军前往,要准备进行分田地工作了。
这消息迅速地在归乡百姓们中间传播开来。
第二天,便有数千百姓联名跪在了他的军帐前请命,大声呼号:
“将军,我们也愿归顺慎郡王,还请将军不要离去,留在此处帮我们抵御朝廷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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