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族长所说,也正是老夫所忧虑的啊。如今把大家请来,正是想让众位一起,群策群力想个办法。”
张家作为当地拥有田地最多的望族,还把控着郡城的米粮生意,等将来慎郡王的政策推行到郡城,他们的利益受损必然是最严重的。
有人问道:
“我听说慎郡王不止在一处分田,其他地方的乡绅地主们难道就不闹?”
张老爷子说,其他地方要么是燎原这等边陲之地,要么就是河原,河陵这等光复之地,大量拥有土地的人二三十年前就跑到南边去了,时隔久远,再加上北边战事才刚停歇,以后形势还不明朗,谁也不确定戎族会不会卷土重来。
大家族基本上不可能为这种地方的土地远赴北疆去找慎郡王闹事。
肃城的地主稍微多些,但慎郡王基本没动他们的地,分的都是从贪官土匪那里查抄来的土地,不够的就把百姓迁移到北边套河平原去,和当地大族基本没冲突。
其他方面,似乎也没人去找慎郡王闹事。
所以,他们这宁安郡没有前例可以参考。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最终还是张老爷子出来拍板道:
“依老夫看来,慎郡王恐怕是想邀买民心,又没有考虑周到,这才行了如此鲁莽之举。肃城那些人不闹事,他便当咱们也这般好打发。”
“这样吧,咱们先礼后兵,听闻慎郡王如今就在鼎德,咱们联合其他郡的望族,一起前去拜会,表明我们的态度,看他怎么说。”
众人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于是纷纷赞同,在张老爷子的安排下,分头前往西边的秦郡,南边的兴丰郡建川郡游说。
唇亡齿寒,又有宁安郡的人打头,这些郡的望族,但凡还有人在当地的,都派遣了一些家族子弟跟着一同前往鼎德,联名求见慎郡王。
当然,慎郡王没那么好见。
他们首先找上的,是鼎德守将刘渊,带着礼物上门,却被拒之门外。
很明显,刘渊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不想参与政务上的官司。
于是,他们只得退而求其次,去羊坡县找主持当地分田地工作的冯敬。
此人原是肃城治下的一个县令,因为去年秋收增产最多,考核成绩数一数二,被林德康看中,提拔到了总长府,放在身边培养了一阵子,这次便跟着李洵出来主持天沙鼎德与羊坡等地的分田地工作。
他原就是县令,主持过县上的分田地工作,到了新的地方来,也是熟门熟路。分完了天沙鼎德,便又来了羊坡县。
慎郡王这次带的文官少,倒显得这冯敬是地位最高的一个了。
“冯府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张老爷子命人将一大堆的礼盒抬了上来。
却没想到这冯敬却是冷了脸色,义正言辞道:
“我们王国的官员都不兴这一套,有事直说便是。”
慎郡王严打贪|腐送礼之风,他可不想为了这种事毁了前途。
张老爷子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很不高兴,却也强压着不悦表示,他们仰慕慎郡王,是来投靠拜会新主的,想当面求见慎郡王,并且献上乡绅望族们联手准备的大礼以表忠心,希望冯敬能代为向郡王引荐。
冯敬观察他们的神色,明显有未竟之言。
郡王那么忙,他就算要引荐人前去,也是不可能让他们到处兜圈子,浪费郡王的时间。不然,便是他这臣下不懂事了。
“张员外,本府看你恐怕不仅是为了拜见郡王,应该还别有所求吧?既如此,不如直说了,不然你这样遮遮掩掩,本府是绝不可能向郡王引荐的。”
话说到这份上,那张老爷子只好强撑着笑脸道:
“我们几郡的乡绅地主,对郡王是真心仰慕,也是真心投靠的。只是,这分田地一事,有些细节还想与郡王商榷一番,希望郡王能给我们一个面陈的机会。”
先礼后兵,他们已经将礼数做到如此周全,还表明了他们对郡王统治秦川平原没有异议甚至愿意效忠,若慎郡王还是执意要一意孤行,那今后他们做出什么事来,慎郡王也怪不着他们。
分田地,商榷……冯敬顿时明白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
他也算主持过几个地方的分田地工作了,前面所有地方都很顺利,唯独在地处秦川平原的羊坡县遇到了阻力。
这也很正常,秦川平原地多且肥,涉及到的利益不是边陲之地那三瓜两枣,活下来那些乡绅地主们,自然是要计较争夺的。
前几天,他才在郡王的授命之下,直接无视了当地的宗族势力主持分田,这才多久,几个郡的乡绅地主便联名找上门了。
事情牵涉太广,且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会酿成严重后果,便不是他能拿主意的了。
略一思索,他便应下了张老爷子的请求,特意亲自回了一趟鼎德,将此事面陈给慎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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