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知道自己一直伺候的主子中途换过一个人。
以前那个主子早已死了,留下这副皮囊给李九州。
“阿郎,我在想,虢国夫人身份尊贵,你那幅画既是她所赐,想来她对你不错,以后兴许能助你仕途顺利。”
张小锣跟随李九州时间久了,倒挺懂他的心思,李九州微微笑了一笑。
“阿郎,先前你给我的银子我没用完,白天到街上寻访,找人画了一幅懿公张文瓘的画像。”
李九州走到堂前一看,果然供桌上方挂着一幅画。
张小锣跟在身后,“那日我见你拜他,便想着拜也需有个拜的对象,这墙上空白一片,可不好看。”
李九州嗔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我可一直都很懂事。”张小锣被他夸了,毫不谦虚,飘飘然起来。
“行了,你早点去歇息吧,我还有事。”
张小锣打了个哈欠,“阿郎你也早点歇息。”
李九州凝视着张文瓘的画像。
他还是如印象中的那般,器宇轩昂,从容不迫。
整齐的官服,微微上扬的额头,显示出他运筹帷幄,踌躇满怀的气度。
然而,他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忧郁,怨愤。
李九州问他为何愁眉不展,他默然不语。
“你未完成的心愿,我帮你完成。”李九州喃喃自语。
张文瓘清廉公正,抱病进谏,却郁郁病逝。
李九州的抱负,不比他小。
次日,李九州单独找到了鲜于仲通,又小心从他口中试探杨国忠对于自己公开审案的意见。
从他口中探知,杨国忠还是先前的态度,对于公开审案,当众折王鉷面子,是很乐意看到的。
鲜于仲通自己没头脑,靠着揣摩杨国忠心思平步青云,杨国忠想看到的事情,他自然全力支持。
只是李林甫心机深沉,不得不防,这次不能出一点纰漏。
“李少尹,此案既已交你办理,到时就由你全权负责,老夫那日还有公事在身,便不出面了。”鲜于仲通怕连累到自己。
李九州一早就探明了他接下来的行程,明白他的心思,高声说道:“此案乃我李九州一人经办,鲜于公并不知情。”
鲜于仲通甚是满意,又抚着他那本不长的胡须,“先前杨公也说了,此事若是办好了便是大功一件,待老夫公干回来,必于府上再次为李少尹设宴庆贺。”
李九州瘪了瘪嘴,上次说为自己接风洗尘,还不是借故拉拢权贵。
他这表情露于脸上,鲜于仲通知他对上次的事多少有些耿耿于怀,笑道:“放心,下次府上设宴,专邀你一人。”
李九州假装高兴,“多谢鲜于公错爱。”
“嗯,审案时你当定王清何罪?”鲜于仲通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再次试探李九州。
“当日阁老面前已说,过失杀人罪,依大唐律,杖一百,徒三年,鄙人自会秉公执法。”李九州故意把秉公执法四个字说得义正严词,声震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