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少年的话声音很大,杨帆以及席君买尽收耳底。
只见席君买怒目而视,转头望着二十几米开外的少年大骂道:“何妨鼠辈,居然敢对大都督无礼,找死吗?”
那英武少年亦勃然大怒,挥然不惧的隔着老远大叫道:“某乃潼守巡将张保庆,郧国公张亮乃是某的义父,你居然无视朝廷律法擅自靠岸,导致河道拥堵,实乃罪不可赦,你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大呼小叫,找死么?”
张保庆心里当然清楚对方是谁,只是故意这么说恶心杨帆罢了!
想当初张亮的两个义子被杨帆斩杀在吐蕃,杨帆与张亮之间,可谓是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只是张亮一直被李二逼下委派到江南平定山越人,所以杨帆与张亮之间的交集比较少。
张亮共有500义子,张保庆是其中之一。
如今有机会为难杨帆,张保庆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席君买却不干了,明明战舰上挂有大都督的旗号,一般人不知道则罢了,作为朝廷官员,张保庆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明知故问,显然是为了落杨帆的面子。
正所谓主辱臣死,张保庆当着他的面出言无状,席君买顿时怒不可遏!
虽然张保庆有郧国公张亮做后台,并且郧国公张亮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席君买才不管这些!
他本就性格刚烈,如今张保庆又故意找茬,席君买马上喝骂道:“狗仗人势的家伙,即使你义父也不敢如此跟咱家大都督说话,你是哪根葱?”
言罢,就要带着护卫前去教训那家伙一番。
席君买早就视杨帆为主人,当然不能容忍有其他人侮辱杨帆。
杨帆却微笑着一摆手,笑道:“君买,区区鼠辈尔,何须大动干戈?更何况,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咱们此行任务艰巨,不值当为了这等屑小之辈耽搁行程,咱们赶紧赶路吧!”
程名振没想到杨帆如此以大局为重,不为意气之争,心中大为佩服。
觉得自己在局面上差了许多,恭敬地道:“大都督高义,在下佩服,某先回楼船保卫贵妃娘娘的安全,我等着与大都督并肩作战的一天!”
“呵呵,会有机会的!”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遥首相视,恽然一笑。
苏定方几人上到船舰,自然也看到了杨帆的行为,可他们却有些惊愕。
杨帆可从来没有这样服软的时候,即使对方有开国国公作为靠山。
不过,很快众人便惊掉了下巴,特别是程名振,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长大了,满脸不可思议!
只见杨帆对着舵手挥了挥手,庞大战船河水中轻盈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朝着张保庆的战舰撞了过去。
见自己报上名号,杨帆的话便“软”了,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对着身边兵卒傲然道:“某乃河道巡将,这里就是咱们的地盘,谁敢反抗咱们,那就是对陛下不敬。”
“更何况,我的义父可是郧国公张亮,为陛下打下了半壁江山,杨帆只不过是靠着油嘴滑舌娶得高位,就算这个杨帆是帝婿,那也得尊称我的义父,跟咱们张家相比,他杨家算个屁啊?”
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兵卒顿时胆战心惊。
杨帆是个屁,那你张保庆算什么东西?
你张保庆与杨帆不对付,可不要把咱们拉下水呀!
甭说你只是张亮的义子,就算是陛下的亲儿子,人家杨帆还不是想揍就揍?
更何况,早已有两名张亮的义子被杨帆弄死,张亮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想要劝解自家上司几句,说这个万年县公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可话未出口,这些兵卒便一脸惊骇的张大嘴巴,不约而同的手指前方,大叫道:“将军,万年县公疯了不成,居然敢指挥战舰朝咱们撞过来?”
闻言,张保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之前杨帆的战舰还靠在岸边,此时却在河面上划了一个弯,船头破开河面卷起的水花分向两侧,速度快速提升,斜斜的就奔着自己的船只撞来!
】
几息之间,战舰就到了面前。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以及清晰可以看到船头傲然挺立的杨帆正一副嘲笑的嘴脸!
“将军,赶紧让道,要不然来不及了!”
士卒揭厮底里大叫道,随时准备拉着张保庆跳船。
不过,张保庆并没有动,他才不信杨帆真的敢指挥战舰撞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代表着朝廷,杨帆一旦撞上来,岂不是如同造反。
当然,更主要的是张保庆的战舰属于大唐最顶级的,叫斗舰,这,在水上可谓是无敌的。
与自己的斗舰对比,杨帆的战舰明显要小一号。
即使全力撞过来,杨帆反而会船毁人亡,他就不信杨帆真的敢!
隋唐两朝,斗舰都是水面上无敌的存在!
这种隋唐两朝最大的主力战船,最大可容战士八百人,相当于后世的巡洋舰。
在这种唐朝巡洋舰上,采取了梯级复式结构。
士兵们梯级分布,战斗时能够充分发挥人员优势,同时为操作船只的辅助作战人员提供了良好的保护,极大程度的提升的战舰的生存能力。
可以说,斗舰是楼船的良好补充,这两种战舰就构成了唐军海上长城的主体。
战舰有五层结构,高百余尺。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高五十尺。
每根木桅顶系巨石,下设辘轳,战斗中和敌舰迫近时,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
若一击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敌舰四面包围,还可以双管齐下,其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原历史中,在白江口爆发了一场决定东亚霸权的战争,大唐水师与日本水师宿命般的相遇。
在当时扶桑人的兵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扶桑海军拥有各类战舰一千余艘,兵力达到了四万。
而由刘仁轨指挥的大唐水师竟然只有不到两百艘战舰,士兵13000余人。
1000对200,这是当时敌我战舰比例。
扶桑人占据绝对优势,而且整个战场背靠百济,可以说扶桑人享受了半个主场的待遇,形式对于大唐军队来说,非常不利,难有胜算。
正当扶桑的指挥官已经在憧憬胜利的时候,战场上确实也如他们所愿发生了一边倒的现象,只是倒的是扶桑。
在一代名将刘仁轨的杰出指挥之下,唐军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等扶桑舰队大局进入白江河口时,众多的战船将狭窄的航道堵塞,战舰数量上的优势非但没有成为取胜的关键,反而成了扶桑失败的包袱。
就在扶桑舰队陷入混乱的时刻,刘仁轨没有给对手重新调整的机会,立即送上大礼包——放火。
由于航道被阻塞,扶桑陷入了进退两难,庞大的舰队被唐军一把火烧掉了四百多艘战舰,士兵损伤无数。
至此一战之后,扶桑人才深刻了解到什么叫做蜉蝣撼大树,大唐就是他们永远无法撼动的巨树,大唐的水军就是中华巨龙最锋利的爪子。
其实,撇开刘仁轨的出色指挥,大唐舰队和扶桑舰队存在着代差,唐军水师实在太强悍了。
而此时张保庆所在的战舰就是最先进的,所以有恃无恐。
甚至,张保庆已经憧憬杨帆服软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