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众人的反应,萧瑀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正色道:“萧某只想一句话,若是相信我萧瑀,马上停止任何针对杨帆的任何动作,以后有什么手段我不管,只要不伤其性命,任由你们施展。”
“不过,此事闹得太大,一个林氏可背不起这样的罪名,大家想想该如何处置?某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范哲面色如墨。
看来,萧瑀真是想让他范氏背锅啊!
范哲不由沉声问道:“宋国公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范家身上?”
萧瑀呵呵一笑,毫不掩饰地道:“此次围攻杨帆,可都是你范家带头的,在座的诸位不过是出了一点钱财而已。”
“即使出钱,也是你们诓骗说是襄助山越人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袭杀杨帆一事,何来推脱一说?”
萧瑀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默然。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只要不用自己家族背锅,他们才不管萧瑀如何给朝廷汇报呢!
更何况,也正如萧瑀所说,他们并没有出动死士,只不过是出些钱财罢了!
看到在场的人沆瀣一气,范哲面色大变,恕道:“你们真如此绝情?”
诸人默然不语,却都暗暗将目光投向萧瑀。
既然达成了共识,萧瑀当机立断:“吾以人格担保,只要杨帆不死,大家定然安然无忧,至于范、林两家,联合山越叛乱,罪大恶极,其行当诛,来人啊,把范氏家主范哲拿下!”
范哲安坐如山,不惊不惧,耷拉着眼皮,似乎全然听不见萧瑀的言语。
这副模样,萧瑀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难道范哲已经决定束手就擒了?
要知道范氏久居江南,而且此次行动范哲已经将诸多士族笼络在一起,绝对有与萧氏分庭抗衡的实力。
正当护卫要抓住范哲的时候,这位范氏家主才叹息道:“诸君何以如此愚蠢,居然听信萧瑀的鬼话。”
“现在你们想回头,已经晚了,如果老夫猜得不错,现在杨帆已经死了。”
“只要杨帆一死,咱们这些江南士族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
是啊!
面对上万人的围杀,杨帆可能活下去么?
更何况,范、林两家还派去了无数的死士和弓弩手。
杨帆区区两百多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定然一击而定!
即使大家现在收手,除了给杨帆收尸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况且,刚刚萧瑀也说了!
一旦杨帆身死,皇帝的怒火必将焚烧整个江南,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非但不能置身事外,恐怕皇帝最先拿他们这些底蕴较弱的江南士族开刀。
你萧瑀是皇帝的马仔,即使牵扯到萧家,萧家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他们却不行啊!
一时间,在座数位各大家族的话事人又有些摇摆不定。
甚至在想,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了算了!
见此情景,范哲眼中闪过了一丝阴谋得成的诡异。
正因为把住了众人的命脉,他范哲才敢大摇大摆来到萧家的地盘。
更何况,来之前他可布置了不少后手。
看到范哲想斧底薪、誓死抵抗,萧瑀反而没有意外,对着焦躁不安的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范哲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山越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各州县的援兵应该已经到达,大家不必心扰。”
说完,萧瑀挥了挥手准备让仆人把范哲捉住。
见众人都没有了动作,范哲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指着萧瑀大骂道:“萧匹夫,你真以为江南还是由你萧家说了算?”
话音未落,一名萧家的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还没站定,便慌张的汇报:“家主,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萧瑀大骇不已,脸色一沉,喝道:“这些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对我萧家出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想找死吗?”
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各大家主,又看了看慌乱的萧瑀,范哲得意地道:“萧瑀,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这样跟你说吧,老夫既然敢来这里,就已经想到了你的算计。”
说着,又戏虐的转头看着惊疑不定的各大家主:“你们这群墙头草,永远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与我范氏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范某人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那就休怪范某不念往日的情分。”
“如今萧氏空虚,各地府兵也已经调兵云台山,我看你们能有什么办法逃脱,从今天开始,江南将由我范氏说了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着嚣张跋扈的范哲,萧瑀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情。
对于远在云台山的杨帆更是佩服起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范哲真以为所有的人都调去云台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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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萧家祖宅不远处的一处密林,春风鼓鼓,细雨飘渺。
一滴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程处默的额头上。
此时程处默一张毛茸茸的方脸满是焦急和忧虑。
看着一动不动的秦琼,程处默忍不住问道:“将军,为何咱们不前往云台山,反而秘密潜回南陵县,难道你想看着大都督被围困至死不成?”
此时程处默恨不得马上赶到云台山与杨帆并肩作战。
在他看来,解救杨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儿。
若是杨帆被围困而死,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下半生该是何等的悔恨与自责?
可惜,如今秦琼作为先锋将军接管所有府兵,他根本不能抗命。
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当然要问个明白。
虽然程处默带着质问的语气,可秦琼并没有见怪,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只是看着飞奔而来的斥侯吐出了几个字。
“来了么!”
秦琼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程处默更懵了!
到底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