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进山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女儿,不再言语,分明是想要考较女儿的水平,看她能否从中看出机会来。
王如屏的神情就和绝大多数人听闻此事后的第一表情是一样的,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太子殿下前不久收纳孤儿,不过是收纳两千余人就已经入不敷出,以至于要各大权贵出钱赈济。英国公之所以会有今日窘境,未尝不是太子殿下杀鸡儆猴,逼迫权贵多出钱银。”
短暂的震惊过后,王如屏分析道:“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太子殿下何处来的赈济钱,这次即便是要权贵之家出钱粮,这帮人也不见得会出,大概会哭穷说没有。”
“英国公殷鉴在先,这可说不定。”王进山悠悠道。
“权贵们即便是出钱,扣扣搜搜挤出来三瓜两枣又有什么用,不值一提,这可不是小事!”王如屏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过来,道:“爹爹,难不成你要出钱供太子成事吗?”
“我家女儿可是宝贝,哪里舍得便宜外人。方今太子有全济天下之心,我打算出十万两银子助太子成圣王,达王道伟业。”
王进山这话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王如屏这个女儿,“外人都说咱们家有百万家财,但是数万两银子未结清成了呆账。账面上能够拿出来用的不足五万两,还得考虑手下人的薪水,需得预留一部分出来,爹爹你自何处凑来十万两银子?”
“城西的几家铺子何秃子一直想要,城南的几十亩果园宫里的王公公说过几次中意,还有城北的百顷田地俱是上好的水浇地。这三样出手之后能够收拢来不少银子,足够填补空缺了。”
壁虎断尾,壮士断腕。王如屏在这一刻的王进山身上,依稀看出来几分昔日的豪情与霸气,而正是这份痴迷驱使着她延续爹爹的路子走下去。
热血退却,王如屏道:“爹爹难不成是想要花钱为英国公免灾吗?花费这许多似乎是有几分不值当。”赈济流民,拿钱往水里扔,作孽呀,作孽!意思意思就好了,十万两开什么玩笑。
“要听真话?”
王如屏反问道:“爹爹莫不是之前说的都是玩笑话?”
“花费这许多银子,一方面当然是告诉爵爷我王家不曾亏待他;另一方面,此番太子收容青壮流民,我家花了大钱,正可将一部分人收为家仆,不至于处处仰仗爵爷帮扶。”
张懋视王进山为仆,呼来喝去,有事则让王进山出钱为自己消灾。王进山真的不想要摆脱张懋的束缚吗?不,他一直都想要摆脱!
但是摆脱不了,因为替他家运送珠宝之人包括各个店面里的小厮,有不少都出身于军中,听张懋节制。王进山敢有异动,比如说另投新主这等大动作,他性命还能够延续多长时间都是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收容流民,王进山正好可以借机消解张懋的势力,挣开身上的束缚。毕竟连自身性命都难保的情况下,谁敢贸然另投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