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之术有三,一曰慎独修身,所谓君子慎其独也。二曰忠恕宽容,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三曰至诚尽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赞天地之化物,与天地参矣。”
“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教诲。”
朱祁钰轻哼一声,反问道:“你真的明白了吗?”
有事就有事,偏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来教训我,真是烦人。心里难受,面上朱见济还是谦逊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针砭。”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你做到了慎独恐惧吗?”
朱见济不想再打哑谜了,最近事情很多,但是值得朱祁钰亲自过来骂朱见济一通的也就是张懋那一遭事了,“父皇说的可是英国公之事?”
“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朱祁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朕自继位以来,深知国家处于危难之际,遂宽和示下,仁以待人。如此方渡过危难,民众得以安居乐业,不见边疆烽火。英国公不过御下不严,便是与你有些过节,何至于纠缠不放,坏我天家名声,你莫不是非要把张懋逼死不成?”
果然是这事,朱祁钰的指责,朱见济肯定是不可能接下的,否认道:“儿臣几时要把英国公逼死,英国公为国家重臣,在军中根基深厚,儿臣巴结还来不及,怎会干这等事。自前次口出妄言以来,儿臣不曾言及英国公半句,也不曾教人弹劾,并主动约束下人不得惹事,不知这纠缠不放自何处而来,分明是下人挑唆离间我父子,其心可诛。”
在背后调查张懋的难道不是好父皇你吗?合计着恶人我来当,好人全由你来当呗。朱祁钰这便宜老爹当的也真是。
“既然不曾教唆下人惹事,有心与英国公交好,那英国公托人奉银一事,你何故推辞?还不是心中怨恨未消,伺机报复!”
这说的是那王进山送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吧!朱见济眉头微皱,难道朱祁钰看上这十万两银子,打算放过张懋了吗?
“儿臣与英国公的怨恨瓜葛前番在奉天门内早已一笔勾销。既然并无瓜葛,如何收得这十万两银子,岂不是落人口舌,自坏清白。”
“什么落人口舌,你既有心收容流民,为民除害,为国分忧,可谓体国矣。英国公张懋深明大义,慷慨解囊。谁人敢说句不是来?谁敢?”
说至激动处,朱祁钰站起来指着朱见济的鼻子骂道:“送上门的银子你不要,还想要人家把事情都一口气给你办了不成。那干脆这太子也让人当了去,莫要占着位置不做正事。”
这话,不像是一国天子说出来的话,十万两银子,至于如此激动吗?但是,如果你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英国公张懋出十万两银子,其他国公总不可能只出几百上千两银子吧!还有其他侯伯之家和宗室之家,零零碎碎加起来若是能够凑个百万两银子,今年的财政危机就能够渡过去了。
朱见济需要忧虑东宫上下的俸禄问题,朱祁钰需要忧虑的就是整个天下文武官员的俸禄问题了。
明代官员俸禄一年发四次,一季一俸。前几日户部奏请给在京文武官员去年冬季折俸银,文职少傅兼吏部尚书等官王直等一千五百二十员应给银三千五百五十两,武职左军都督府左都督等官施聚等三万一千七百九十员,应给银一十二万四千六百七十两。M..
眼瞅着今年秋天都要结束了,去年的冬俸都还欠着没有发呢。这都半年多的工资没有发放了,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没钱谁给你好好办事,各种基层乱象那是层出不穷,但凡有机会剥削一把平民百姓的就去剥削老百姓,惹得民怨沸腾。
体面,要什么体面,值几个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