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五条透也淡淡地给了他一个视线。“你觉得，咒术师和普通人的区别来自于哪里？”
“什么？”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大脑反应从来没有这么迟钝过，迟钝到他甚至无法理解透也口中的问题。
“无论多么优秀有才能的普通人，在咒术师眼里，都是需要他们庇佑和保护的可怜虫。”
“咒术师里的历史已经接近上千年，他们习惯了将自己放在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上。”五条透也冷淡的说着：“那些实验室，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东西？”
“因为他们需要让自己一直站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只有危机一直存在，他们拥有更多更强大的力量才能让人们继续依赖他们，继续祈求他们的庇佑。”
“说到底，咒术师也是人类，人类该有的劣根性他们都有，贪婪，欲望，权利，普通人追求的东西，他们也在追求。”
五条透也轻轻笑了下，五条悟发誓他在那个笑声里面清楚的听到了嘲笑和恶意。
“当他们眼中蝼蚁一样的普通人掌握了能够自我保护的力量，那些长老和高层管理的表情，真让人期待。”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按住脑门，脑袋痛到不行。
不用想也知道，透也现在计划的事情一旦被那些人知晓，面对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追杀和死亡，不择手段，层出不穷。
“悟，保护这个社会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他听到五条透也的话，忍不住再次看了过去。
“即使你的能力再强，总会有疲惫和顾忌不到的时候，我曾经教过你，真正的掌权人要学会合理安排自己手里拥有的东西。”
“不要觉得任何事情你自己都能扛下来。”五条透也瞥了他一眼。“咒灵的分级不是为了让你确定力度大小的，从古自今，兵家对局从来都是王对王，将对将。”
“普通人能用装备来应付的就让他们自己来，无法抵抗的，就交给相应等级的咒术师。”
“面对威胁，将力量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是最愚不可及的做法，咒灵的诞生源自于普通人的负情绪，只谈日本，就有将近两亿人口，不过几千人的咒术师群体就想保护两亿人。”
五条透也撩起嘴角，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受到巨大冲击的五条悟面无表情。他一直知道透也做事很大胆，但从来没想过这么大胆。
确实，透也不会像杰那样把自己所有的后路斩断，孤注一掷。
他是直接把底盘掀翻了，大家一起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和他的老同学比起来，这个人才是真的疯，而且还敢做，甚至快做完了！
不可否认的是五条悟听他说完这一切心里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点期待。
他对那些老橘子早就看不顺眼了，能让他们不舒服五条悟心情就很爽，但还有一个问题。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普通人知道咒灵这种生物后会不会造成恐慌，从而产生出更多的诅咒和怨气？”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呀？”五条透也没说话，鹿野鸣冒出来，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我也做不出那么多东西呀，材料又不够。”
他小声嘟囔着，还白了五条悟一眼：“你以为那些材料很好弄吗？我都不知道砸了多少钱进去，抓咒灵也超麻烦的好不好，你们这些咒术师真的很过分诶，随便抓一个咒灵就要收我五千万美金。”
“说什么抓比祓除麻烦，所以要加钱，抢钱都没你们快，不要脸。”
五条悟：……
又不是我坑你的钱，你骂我干嘛？？
五条悟撸起袖子，刚一动作鹿野鸣就迅速躲到透也身后，探出脑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怂的不行。
五条悟嘲笑：“干嘛？我还不至于和小豆丁一般见识。”
自己说可以，但是别人说他身高就非常生气的鹿野鸣气得脸红，指着五条悟就开始骂。
“你才小豆丁！电线杆，傻大个！四肢发达的肌肉笨蛋！”
五条悟也不生气，就是举起手比了比，又在自己胸前比了两下，嘴角上翘，啧啧啧了好几声。
甚至还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
“可恶！”
那个样子气得鹿野鸣咬牙切齿，眼眶都气红了，凶巴巴瞪着五条悟：“没脑子的肌肉笨蛋！呸！”
五条悟哼笑，揉着肩膀道：“哎呀，一直低头讲话真累，真羡慕有些小豆丁，说话都不用低头的。”
说完没听见有人回嘴，五条悟垂眸一看，躲在自家兄长身后的小豆丁已经被气得脸圆眼睛也圆，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眼眶红通通的，看起来像是要被气哭了一样。
气哭了才好。
五条悟在心里恶劣的想。配合透也给他惹了这么大个麻烦，透也他说不过，这种小豆丁他还说不过了？
小屁孩就老老实实玩你的射击游戏去，没事儿搞什么武器研究。
一时半会儿五条悟也说不清楚那种东西研发出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咒术界或许会因为那种东西的出现从此格局改变也说不定，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一定是有一大堆麻烦等着他和透也。
尤其是透也，一旦被人发现或者察觉他的打算，必然会再次被人盯上。
透也说的对，他是很强，但一个人再强也会有极限，他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守在对方身边，也不可能为了保护透也就不去管其他任何事情。
透也也不可能让他这么做。
刚想到这里，五条悟的脑门就被敲了下，无下限并没有做出反应。
他嘶了声，捂着被敲的地方瞪向凶手。
“透也！！”
五条悟简直气的不行，怒气冲冲的指着鹿野鸣：“你居然为了他打我！还两次！”
五条透也抽了下嘴角，眸色有些诡异地看着他。
我不打你难不成还打自己？
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马甲不同性格也不同，再怎么样五条透也也不能看自己‘自己’被人气哭。
更何况……
“你都多大个人了？”五条透也皱眉，略带几分嫌弃的看着五条悟：“怎么还和小朋友吵架，你的学生知道吗？”
实际年纪23岁，只比五条悟小五岁的鹿野鸣顶着一张娃娃脸，一点不害臊的用力点头，气哼哼的附议：“就是，不要脸！”
五条悟简直要被这两个人气死了。
“混蛋透也，你还记不记得我才是你弟弟！亲弟弟！！”
五条悟一脸痛心疾首。“你亲弟弟在这里你就让帮着外人！”
五条透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鹿野鸣冲着他笑得的十分得意。
虽然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被气出来的红晕，但两人的立场完全相反了。
五条悟看在眼里，忍不住抵了下后槽牙。
讨厌的臭小鬼！
他愤愤不平地哼了声，抓着头发没忍住又往后看了眼。
被关在笼子里的咒灵一直不死心的想要挣扎出来，但那几道激光形成的光柱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一旦碰上就被电的滋滋作响。
以至于咒灵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凄惨，不甘心的嚎叫嘶吼。
五条悟心底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种感觉甚至隐隐可以说是不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荒缪的情绪，大概是今天看到的这些太过颠覆他以往的认知。
五条悟清楚自己的傲慢，除了透也以外的普通人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应该说，除了自己身边人，其他的所有生物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那些只不过是他从小被教育要保护的群体，和他不在一个同等层面上，不需要接触，自然也不需要考虑对待方式。
而这个小鬼搞出来的这些东西就好像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老子不需要你们保护，收起你们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连他都因为未来可能不再被需要的可能性引发出不安和不适，五条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明明这些东西，目前看起来连只二级咒灵都没办法彻底祓除。
五条悟忍不住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抓着头发小声嘀咕。
“真是败给你了，混蛋透也。”
随即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脸色平静道：“所以呢，需要我做什么？”
“你带我来这样应该不只是为了让我看这些东西和认识这个臭小鬼而已。”
“这次又打算给我安排什么任务？见不得人太闲的透也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