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嘴角的笑意扩大,握着木刀刀柄又往前凑了些,又压低了声音,多了几分沙哑性感的轻笑:“为什么要换回去,这样难道不好吗?”
像是情人间耳鬓厮磨一样撩人至极的语调。
他望着对方眉间折起的小小褶皱,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终于多出了一些类似于普通人的情绪,层层叠叠的不耐像乌云似的堆积在湛蓝的天空上,逐渐乌云密布。
“透也先生,或许你并不在意,但对于我来说你的背叛要比任何人都叫我生气。”
羂索近乎叹息的说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已经近到连说话吐出的气流都会落到彼此脸上。
握着同一柄木刀的两只手手背上青筋凸显,隐隐昭示着平和假象下的暗潮汹涌。
“我一直觉得,你会是最能理解我的人。”
“老实说,在狱门疆术式被破坏的时候,我很失望。”他凝视着五条透也的眼睛,一字一顿慢慢重复:“非常失望。”
五条透也眼底越发不耐。
“说完了吗?”冬雪似的声音此刻像是凛冬已至,仿佛随时能往下掉着冰渣一样:“说完了就滚回去坐好。”
他看向羂索的眼睛,道:“还是你觉得,我会在意你的想法?”
羂索轻叹一声:“当然不会。”
“毕竟我在透也先生心里,连一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没办法,谁让透也先生在我心底那么重要呢,即使被透也先生背叛,我没办法狠下心。”
暧昧的话语像毒蛇吐信在耳边嘶嘶作响,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成了粗壮的蛇身,自脚下不停缠绕捆绑,逼迫着肺部,使得呼吸间的氧气都好似逐渐变得稀少起来。
五条透也心底的不耐彻底到了临界点。
他突然松开双方一直暗自较劲的木刀,在对方收不住力道向自己扑来时快速调整姿势,侧过身将手肘重重击在腹部。
被挡住了。
羂索用手掌挡住他的攻击,几乎趴在五条透也肩上发出几声低沉的轻笑。
不是暧昧的女声,是他原来的声音。
“透也先生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不该在车里揭穿我的身份?”
“这样狭小不方便活动的空间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对透也先生来说,应该就是一个完全限制住行动的笼子。”
“毕竟身手再怎么厉害,失去趁手的武器和活动的空间,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透也先生。”
他侧过眸,裹挟着笑意和促狭的眼睛向后望着对方绷紧的下颚线和结着冰的蓝色眼睛。
有隔板挡着,前方的司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按照上车时给他的指令,心无旁骛的开着车,专心致志地驾车驶向此行的目的地。
五条透也闭着眼无声吐了口浊气,压下心底的恼火,再次恢复冷静。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你这么大费周章还特意将自己扮成女人的目的,应该不是过来找我叙旧,也不是为了向我哭诉委屈。”
羂索止不住哼笑。
“透也先生的嘴还是这么不留情。”他身体向后,拉开一点距离后一手继续压着手肘让透也无法行动,另一只手抬起摘下对方眼睛上的单面镜。
随后才放开了压制。
“即使是透也先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想必也捕捉不到咒灵的行动吧。”羂索笑眯眯地将单面镜收回自己的口袋里,“为了减少麻烦和我的损失,就只能先委屈透也先生保持现在这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透也先生,要不要猜一下,在你看不见的这几秒钟里,车里多了多少只咒灵?”
他刚说完就感觉脚踝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碰了下,黏腻的触感让五条透也不禁厌恶皱眉。
羂索注意到了,拍拍手,将围绕在对方身边垂涎欲滴的咒灵们控制到一边。随后还半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手绢,似乎想帮他把脚踝上沾着的东西擦干净。
五条透也拧着眉将腿收到后方。
“你是故意在恶心我?”
“怎么会呢。”羂索表情夸张的否认了这个说法:“我只是更在意透也先生你的感受而已,你不太喜欢沾上脏东西不是吗?”
五条透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把脸换了。”
冷淡的语气一如既往,一点没有自己现在已经成为被俘虏对象的自觉。
羂索这次没再拒绝,从善如流的点头,又笑着说:“接下来的画面有些有碍瞻仰,透也先生可以考虑把眼睛闭上,或许会让你感到不适也说不定。”
但说完,他也没给人闭上眼睛的时间,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膨胀扭曲,像一团团膨胀变大的肉球,一瞬间就变得格外恶心和恐怖。
几秒后,他的样子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不是夏油杰的外表,而是一个陌生至极的青年,脖子上横着一条蜿蜒的伤疤,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长裤运动鞋。
外表清秀,没有什么亮眼和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属于在人群中过目即忘的类型,也是最好隐藏存在感的一种。
五条透也微微眯了眼。他可以肯定,刚才伪装出来的那个样貌是某种术式效果,而这个术式……
“透也先生。”那张陌生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脸,从那张笑脸上五条透也才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变态感。
“现在就麻烦透也先生和司机说一声,临时改变一下目的地。”
“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带透也先生去看看。”
羂索眉眼微弯,眼底凝聚着浓稠又黏腻的恶意,紧紧的粘覆在五条透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