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租院子时,易全山被院子的租金惊的差点失态,还好最后稳住,等外人走了,易全山才委婉劝程叙言节省些,要为以后考虑。
易知礼默默打水收拾,程偃在院子里玩耍。
程叙言看着他爹的背影,随后目光落在易全山脸上,笑道:“全山叔,您该对我有信心。”
“叔不是那个意思。”易全山着急忙慌解释:“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秀才,叔就是…就是…”
他找不到词表达,只能窘迫的看着程叙言。
程叙言眼里的笑意加深:“我明白的全山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吧。”易全山妥协了。
他们安顿后的第三天,程叙言提着礼盒带着程偃登上裴家门。
说巧不巧……
“啪——”
老人家用尽全力甩的一巴掌,直把好酒色的小儿子扇倒在地:“你这个混账,你是要毁了让儿吗。”
裴老犹不解气,操起拐杖就打,可惜裴三不是裴让,他直接跑了。
前院的程叙言刚好跟裴三打个照面,程偃指着裴三红肿的脸哈哈笑。
裴三大怒:“你这个……”
程叙言把他爹挡在身后,牢牢攥住裴三的手腕,用力一扣。
“啊啊啊啊——”
“混蛋,我可是裴举人的儿子!!”
程叙言面色平静:“对子打父大无礼。裴三郎君不知晓吗。”他盯着那张苍白透青的脸,被酒色掏空了躯体。
程叙言加重力道。
裴三的惨叫再度飙升,夹杂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叙言来了啊。”
程叙言松开手,微微颔首:“小子年少意气,还望裴三郎君海涵。”
裴三敢怒不敢言,瞪了他一眼就跑了。
裴老看着小儿子仓皇逃窜的背影,心里更加失望。裴三但凡有叙言的十分之一也好啊。
裴老心里郁闷,转身朝园子走去,程叙言把礼盒交给管家后带着他爹跟上去。
程偃突然包裹住儿子的手,像看什么宝贝一样琢磨。
程叙言嘴角一抽,低声道:“这会儿别闹。”
程偃又歪脑袋看他。
程叙言:………
裴老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天,“让儿去庙里了。”
程叙言直觉这事跟裴三有关。
果然。
只听裴老道:“那不孝子到处跟人吹嘘他有一个童生儿子,还以让儿的名义借了不少钱。”
这些年裴老不是没断过裴三的银钱,可那混账扭头去借。最后债主找上门要打杀裴三,难道他这个当爹的干看着。
程叙言懂了,裴三就是耍无赖,偏偏裴老吃这一套。一般人都不接受,更别说裴让,难怪裴让会直接跑去庙里长住。
裴让是裴三儿子,礼法孝道就能压死裴让。而能管这一切的裴老又舍不得小儿子。
眼前的老者面容愁苦,身形都佝偻了几分,程叙言恍惚间从裴老身上看到了程长泰和老陈氏的影子。
他幼时被杨氏苛待,程长泰和老陈氏不知道吗?他们知道。
可是为了一家人的和睦,哪怕只是程长泰一家表面上的和睦,他们选择容忍、警告、再容忍,而牺牲品就是程叙言。
因为那时的程叙言弱小,没有价值。这种价值不只是物质方面,也是情绪方面。
一个沉闷的,病恹恹的孙子,自然没有一个壮年儿媳有用。虽然是男尊女卑,可在乡下人家,媳妇并非轻易讨得。
而现在,裴老,裴三,裴让祖孙三人间,裴三下对裴让有天然优势,上对裴老撒泼,牺牲品便成了裴让。
不过……
裴让不是幼时的他,看似洒脱慵懒的
程叙言陪着裴老用过一顿午饭后就提出告辞,裴老不免诧异:“你不在裴家住?”
程叙言顺势将易家父子道出,裴老再不好挽留,只能看着程叙言和程偃远去。
往日还觉得有些狭小的院子,忽然变得空旷寂寥,裴老忍不住问管家:“让儿是不是怨我了。”
“老爷莫多思,让公子只是一时气愤,毕竟三老爷这次做的事……”管家斟酌用词,迟疑道:“……有失身份。”
裴老苦笑,知道管家在安慰他。裴三何止这一次做的事有失体统,以前做的混账事一大堆。
管家见老太爷脸色灰败,他心里也跟着着急,立刻搜肠刮肚才想起一事:“昨儿个又有人给裴家递拜贴,毕竟经您指点后,程公子位居府案首,让公子紧跟其后,实在羡煞旁人。外面都在夸您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