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小孩仰头笑的可甜。
程偃蹲下来跟他说话,两个人很快聊到一起去,程叙言被“扔”到一旁。
程叙言:………
程叙言很想问问他爹,说好的出门玩呢?
喔,现在也的确出门了。
程叙言只好在旁边等着,不时有妇人经过笑着打趣两句。换做其他十六七的后生,或许臊的面红,程叙言只是微微颔首。
两刻钟过去,一大一小两人终于聊够,才想起还有程叙言这么一人,小孩挥舞小手:“哥哥再见。”
程叙言沉默,你喊“哥哥再见”瞅着程偃作甚。辈分乱了。
跟小朋友一通友好沟通,程偃明显心情极好,走着走着就围着儿子转圈圈。
程叙言觉得他当初想岔了,他一直认为他爹在村里待的久,不适应外面,是以当时他带着人到县城只是租院子,他想着等他考上功名后就回村。
早知如此,当时该果断买座院子才是。
罢了罢了,事情过去不再想,着手眼下才是。
程叙言很快安慰好自己,父子俩出巷子,程偃撒欢的往街上跑,若非程叙言看得紧,恐怕就把人跟丢了。
也难为全山叔和知礼他们,程叙言默默想。
“这个。”程偃指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欢喜道:“叙言,买。”
程叙言单手捉住他,另一只手才去掏钱袋子。
一刻钟后,程偃怀里提着好几个油纸包,他拿着鸡腿啃的满嘴油光。
程叙言租了一辆牛车让程偃坐着吃,顺便看街景。他打开伞,挡住头顶的太阳。
车把式笑问:“小公子,您们去哪呢?”
“就在县城里逛逛,慢点不打紧。”程叙言一边回应,一边给程偃擦嘴。他自然没看到车把式微妙的神情。
不过程叙言给钱,牛车又不出城,车把式乐的轻松。
“小姐,那位就是程秀才。”临街的二楼厢房窗边,小丫鬟伸手指着街上一个方向:“他旁边坐的年长些的男子就是他的嗣父,有…有些…不太清醒。”小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都听不见。
小姐搅着手帕,低声喃喃:“程秀才…当真俊俏。”
“小姐您三思。”小丫鬟急的不行:“您忘了大公子打听回来的消息吗?程秀才本人虽好,可他家的情况实在称不上好。”
但凡程秀才家里神智浑噩的是名女性长辈,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及其双亲们都不会这般犹豫。偏偏程叙言的嗣父是个不清醒的,这男女有别,儿媳妇怎么伺候啊。
他们从来都没想过,程叙言自己会照顾程偃,哪怕因为正事腾不出手,也会相请熟悉的男性长辈帮忙。程叙言从来都没有把程偃当做累赘,更别提嫌弃。
只不过其他人家不知道罢了。
因为时下的读书人多是如此,一旦涉及科举相关,便是最好的理由,可以把一切麻烦事丢到妻子身上。
所以女儿家的长辈顾虑是对的。
这也是为何程叙言年十六,又是院案首,却无甚媒人登门说亲。
小丫鬟唯恐自家小姐被男色所迷,急的都快哭了,但幸好小姐纠结半晌后还是下定决心。
小姐今日出门本是为散心,没想到无意碰见程秀才父子,程偃在大街上的幼儿之态她一并瞧了去,再也生不出任何侥幸。
“罢了。”小姐摇摇头,终究是败于现实。
主仆俩说的热闹,冷不丁对上一道锐利目光,但转瞬即逝,把小姐吓出一身冷汗。
程叙言收回视线,嘴边猝不及防喂过来一块核桃仁。
程叙言拿手接过再丢进嘴里,半旧的车轮行驶过地面,奔向前方。
他们将整个县城逛个遍,程偃手边一堆零嘴,撑的肚儿滚圆。眼见日头西斜,程叙言心里叹口气,看来今日便过去了。
此时一个圆圆的盒子滚过来,刚好卡住牛车轮子。
“抱歉抱歉。”一名十六七的姑娘跟着跑过来,她背着背篓,里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小子,一身短打,估摸着十一二岁。
姑娘刚捡起盒子,盒盖瞬间滑落,露出内里的物什。她后面的小子这次动作快,把盒盖捡起来吹了吹灰才重新盖上。
程叙言看看他们,又看看二人身后的铺子,跟他猜想的一样,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二人再次道歉后要走,被程叙言叫住。
“你们背着这般多的东西,是…”程叙言斟酌用词:“是准备去其他地方售卖吗?”
“不是。”半大小子垮着脸:“铺子生意不好,我和我姐姐打算收拾铺子里的东西,把铺子转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