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了卓楠星和新城县主给卓颜带些吃的,卓颜并未有动作,甚至都不愿在天子面前诉苦,唯恐给程叙言在后方添麻烦。
后面洪知府等人被抓,程叙言搜罗一通账册派人上京,确实令皇后有些慌乱,皇后也恼上卓颜,卓颜为什么不向她夫君传信,为什么不求救。
皇后派人送去的食物对卓颜而言也愈发苛刻。
卓颜就那么喜欢她的夫君?可岁月流逝,色衰爱弛,再回想今日种种,卓颜是否悔不当初。
皇后想着想着头又疼了,情绪似波涛翻涌,激得她无法入眠。后半夜皇后才堪堪睡下。
次日她起得晚了,来请安的妃嫔早被芳兰打发离开,皇后在园子里赏景,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
皇后瞥他一眼,回殿内去。她接过信件迅速浏览。
“是个懂事的。”皇后舒展眉目,令芳兰将信件烧毁。
晌午时候,换了一人进倚藤院送饭食,卓颜暗暗提心。待人走后白术打开食盒,发现菜肴再无荤油味,悉数是淡口的小菜,连点心也换成百合糕红枣糕,还备有时令果子。
卓颜第一时间不是开心,而是警惕。但用银针试过后,菜肴皆是无毒。
卓颜知道这个想法蠢,但她一时不明白皇后转变态度的原因。
半夏劝道:“姑娘,不管有什么,既然食物送来,您好生吃些罢。”她们姑娘瘦的下巴都尖了,这可是妇人孕期。
卓颜心事重重,她尝了一筷绿蔬,也不知如何炒的,绿蔬清甜又脆口。卓颜忍不住多尝几口,白术和半夏一直为她布菜,一刻钟后卓颜扶着肚子在屋内走动,耳根微红。
白术抿嘴笑,但还是小心给卓颜揉着胃。
卓颜有一段日子未吃的这般满足,走着走着眼皮子开始打架。卓颜昏睡前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傍晚时候送饭的人再次来临,仍然是清淡可口的小菜,半个时辰后,太医前来为卓颜号脉。
“脉象平稳,宜人可安心。”太医宽慰道。
卓颜掩去眼中的讥讽,面上谢过太医,命半夏送太医离去。
然而太医未回太医院,而是前往中宫。
“卓宜人脉象较寻常妇人微弱,唇色淡,想来是母体供养不足。且……”
皇后:“且什么?”
太医犹豫道:“卓宜人恐是怀的双胎。”
“什么?!”皇后叩住扶手,尽量平稳道:“可否能调理回来?”
太医为难,此前他也为卓颜号脉可并未号出双胎脉象,只有一种可能。
另一个孩子太过弱小。
太医斟酌道:“回娘娘,现下卓宜人的身子需得以药膳滋补才行。”
皇后看向芳兰,芳兰温和道:“太医这边请。”
不多时芳兰回来,从袖中取出两张药膳方子:“娘娘,您看。”
皇后略通些药理,默了默:“好生伺候着,本宫不想听到坏消息。”
芳兰躬身应是。
卓颜也在琢磨,今日一切太过反常。她在屋中来回踱步,灯火悠悠映着她的侧脸,温婉动人。
忽然她顿住,“我知晓了。”
半夏和白术齐齐看向她。
卓颜刚要言语,腹部却一阵疼痛,白术和半夏大惊,赶紧扶着她躺榻上,然而卓颜神色愈发痛苦,短短一会儿功夫汗水浸湿她的脸,“……孩子…”
“好痛——”
半夏咬咬牙跑了出去,看守的小太监并未呵斥她,反而关切问:“半夏姐姐何事惊慌?”
半夏:“我家宜人腹痛难忍,恳请公公行个方便。”
“半夏姐姐稍等。”小太监立刻去太医院寻太医,同时有人朝中宫而去。
皇后惊道:“卓颜腹痛?”她想到太医说的卓颜双胎之事。
芳兰宽慰道:“娘娘,胡太医已经过去,想来很快有结果。”
皇后板着脸,少顷亲自摆驾倚藤院。
小院里灯火通明,皇后刚至院门便听到女子短促的惨叫,皇后眼皮子一跳。
好在太医施针后,卓颜的疼痛缓和,慢慢睡过去。半夏和白术心疼的为她擦拭,更换衣物。
待二人回过神来,皇后已经离去。
说来也是虚惊一场,卓颜今日已经克制,分明是进食的正常量,但身体未受住才有这般反应。究其原因还是她营养不足,偏腹有双胎。可惜卓颜现在还不知情,她略通药理,却不擅长此道,号不准自己的脉。
半夏明了原因后,趴在床边无声哭了半宿。姑爷,您早些回来罢。
程叙言从睡中惊醒,将外间的时明也惊起来,不多时时明掌灯进来:“叙言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程叙言扶额,才发现额间有细密的汗,“楠星的信件还没来吗?”
时明摇头。
“那长行的呢?”程叙言又问。
时明还是摇头。他见程叙言面色凝重,宽慰道:“叙言哥,没有消息才是好事。说明上京的偃叔和嫂子一切安好。”
程叙言吐出一口气,心里莫名慌的厉害。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日将所有事件处理完,好立刻回京。
他想亲眼看看他爹,看看妻子。妇人怀孕辛苦,卓颜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吃了许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