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约摸是第一次被这般多人感谢,有些脸热,“我们就在隔壁屋子,有事敲锣。”众人这才发现门处摆着金锣。
衣有暖饥有食病有医,众人的情绪逐渐被抚平。甚至还有人欣赏外面的大雨,说着这风有多么多么厉害。有的人家的窗户直接被吹破,还有人哀叹自己养在后院的鸡鸭被吹落的瓦片砸死。
旁人笑道:“比起一家人性命。那点损失算什么。”
那人想想也是,又继续闲聊。在这样大的灾祸里,他们没有狼狈逃窜,反而平心静气的跟人闲谈,真像做梦一样。
之后还有哪个地方风势颇大,要么就近安排,要么带去蚝壳屋。如此又过了两日,风势渐渐弱了。
江老脱力的坐在地上,如获新生。
次日堆叠的乌云散去,天空放晴,这场凶猛的飓风之祸宣告结束。所有人喜极而泣。
这般大的灾难,他们居然没有出现伤亡,真是一个奇迹。
消息传回上京时候所有官员不敢置信,往昔每次飓风之祸到来,必定伤亡无数。程叙言居然保全嘉州府上下?!
因为太过离奇,反而失真。
对比嘉州府,接壤的浙地可谓损失不少。
朝堂众人各有所思。
程叙言上折子询问天子,灾后重建可否能动用赃款。本来这笔钱程叙言当初也是打算用在水利之上。所以程叙言只呈上账目。
天子:………
程叙言是半点麻烦都不给他寻,将事情处理的周全完美。
天子御笔一批,准了。
对比之下,浙地两县的处理十分差劲,还有脸恳请朝廷拨款。
天子气闷,若是不理会此事,倒霉的还是普通百姓。可天下皆知浙地富庶,偏还盯着朝廷的钱袋子。
既然不能为君分忧,这县令也不必做了。
浙地两县的县令没等来朝廷拨款,反而等来罢黜他们官职的圣旨。新县令不日赴任。
两县令久久不能回神,这种自然灾害焉能责怪他们,何其不公。
传旨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瞥他一眼,嘉州府除却飓风之危还有水患之祸,可程钦差愣是护住一府百姓。
人呐,就怕对比。
危险过去后,程叙言迅速组织南浚县百姓灾后重建。
他用的也非什么稀罕法子,便是史书常有提及的以工代赈。在此之前,程叙言命人将孟水县上游的大坝撅了。将积蓄的洪水泄去。
夏日还未完全过去,虽然不会再有飓风之祸,但说不准何时再来一场大雨。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孟水县还未重建,先将这层隐忧除去。
事后程叙言命人在县内各处泼撒石灰水,城中燃烧艾草,孟水县等三县的县大门处左右两方设有粥棚和药棚。
老人将空碗递过去,健壮的妇人立刻打一大碗。下一个人却是身强体健的男人,妇人皱眉:“粥棚不施强壮男子。”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是不是。”男人去抢妇人手中的汤勺,下一刻却被人一脚踹飞出去。
一身红色袍服的官兵冷厉喝道:“滚!”
男人瑟缩一下,忙不迭跑了。后面的队伍中也有不少人离开。
几名小兵笑道,“王守备,还是您厉害。”
王守备摇摇头,“本官不过举手之劳罢。”真正厉害的那位还在府衙处理公务。
当时在转移南浚县和隔壁县两县百姓后,嘉州府其他县的接收已经很吃力。但程钦差见势不对,居然还能果断转移走孟水县的百姓,不愧是年纪轻轻被天子任命为钦差的官员。
相比粥棚这边的安静,药棚则是咳嗽声和呻.吟声连天。有的人面色通红,摇摇欲坠。
“大夫,这里有人晕倒了。”人群中传来喧哗。立刻有两个小童将人抬去旁边草棚。
坐堂的一位大夫立刻前去查看,又仔细号脉,神色凝重:“是风寒所致高热,得快些降下他的体热。”大夫吩咐一名药童去打凉水,叫另一名药童去拿来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