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徐霁离去,程叙言去后院寻他爹,程偃正在做策论,见儿子来了,道:“叙言来给爹瞧瞧。”
程叙言接过那篇策论,随后笑道:“佳作。”
程偃舒展眉眼,随后又道:“我总觉得还有些不足,又瞧不出来。”
“爹这是太紧张了。”程叙言给他倒杯清茶。
父子俩在罗汉床对坐,从策论文章聊到民生,又聊到嘉州府消失的民夫。
那些民夫的哭嚎像一根小刺,卡在程叙言心里。
自古铁矿属官营,程叙言能明白天子为什么不让他查,若只是一般贪污受贿也就罢了,可铁矿跟兵器相连,想的再深点是豢养私兵,这事最怕查到天家皇子身上去。
但有些东西不查不代表不存在。
程叙言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嘉州府,后脚天子的人就到了。
天子只是不让他查,而不是不查。换句话说,天子并不十足信任程叙言。
这事天子做的隐蔽,不仅瞒过程叙言,也瞒过其他人。
两日后,太子府的人给程家送来年礼,随后七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也有所表示。一时间程叙言“风头无两”。
程叙言心中不安,干脆利落的对外称病,闭门谢客。
其他人吃了闭门羹,对程叙言生出埋怨。大年三十那日,程家一家和卓家一起用了一顿年夜饭。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天家更甚。五皇子和儿子被解了禁足,参加宫宴。
关了这般久,五皇子整个人都萎了,没精打采。他坐在一众兄弟中,安静的出奇。
其他皇子见状不免难过,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一起向天子求情,希望天子能彻底解了五皇子的禁足。
宴会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落在天子和五皇子身上。
殿内温暖如春,可十一十二皇子的心却在往下坠,生出寒意:“父皇,不管怎么样,五皇兄也是您亲子。”
皇后也跟着劝:“圣上,到底是血肉至亲,再大的怒火也散了。”
天子看她一眼,眸光幽深,皇后被看的后背发凉,勉强笑道:“圣上?”
天子却问:“皇后觉得再大的事,一句血肉至亲就无事了?”
皇后愣住,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时,天子已经扭回头,“既然老五诚心改过,过几日就老实去封地。”
众人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封地?这是要给五皇子封王?
次日大年初一,圣旨下达,不止五皇子。还有十一十二皇子,两位皇子友爱兄弟,一同封王前往封地。
上京里揣测纷纷,寻思天子是一时兴起还是旁的原因。
程叙言也收到消息,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更明显。
还有太子也委实奇怪,堂堂太子居然给他这个从五品的官送礼,虽然礼是不值钱,但身份上来说就很让人惊奇。
大年初七,五皇子,十一十二皇子离京前往封地。太子却道:“父皇,皇弟们这一去封地,不知何时再见,不如过完元宵节再说罢。”
天子睨他一眼,冷冷道:“又非生离死别。年关时候再回来就是。”
太子应是。
五皇子等人浩浩荡荡离京,围观百姓看的称奇,众人很是羡慕。
程叙言在人群中看到不少新的读书人,这是来参加春闱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