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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事情不对头的周老太爷和周家的管事们,拦住了一户想要偷偷搬走的人家。
这户人家和村子里大多数人一样,虽然和周老太爷都姓周,可日子过得贫苦不堪,日夜在田里劳作,交完地租和朝廷规定的赋税之后,基本也就不剩什么了。
在过去的日子里,这户人家和村子里其他人一样,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靠野菜和草籽充饥,遇到今年这样的旱情,更是会剥些树皮、挖些草根来应付永远饥饿的肚子。
面对拦住去路的周家管事和一帮下人,原本打算深夜静悄悄逃离周家村的这户人家惊骇万分。
在周家村,周老太爷就是天,而周家的管事和下人就是周老太爷伸出来的手!
在这个宗族势力在地方上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国家法度的年代,任何忤逆周老太爷的行为,都有可能招致最为严厉的惩罚!
虽然这户人家也说不清楚自己要搬离周家村有什么错,他们就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种搬家的行为一定要瞒着周老太爷和周家人。
「二狗媳妇儿,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带着婆婆和孩子要去哪啊?」
周家的管事拦住去路,那张阴沉的脸在身后下人举着的火把映衬着下忽明忽暗,当真犹如地府中的恶鬼一般。
「三叔,二狗被扣在榆树湾好长时间了,前些日子我听老爷们的话,去榆树湾那里闹,可榆树湾那些人都是铁石心肠,死活不肯放二狗回来呀!」
平日里见了周家管事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的二狗媳妇,此时却语速极快的对答如流,仿佛此前练习过无数次一样,「我就寻思着,榆树湾不放人肯定是因为我闹得不够凶,这就带着婆婆和孩子们一起去闹!
这老的小的往他村子里一坐,一天闹两晌,只要闹得狠了,肯定就把二狗放回来了!」
望着身上背着两个破布包袱的二狗一家人,管事阴恻恻的笑了。
「二狗媳妇,你带着婆婆和孩子们去榆树湾闹,这本没什么,毕竟二狗被扣在了榆树湾,就得去跟他们闹,一个人要二两银子的赎身钱,他们比山贼还狠呢!」
望着表情有所放松的二狗媳妇,管事的声音突然拔高,变得恶行恶相起来,「可你为什么要带着家当去榆树湾呢?是不是想偷偷的跑呀?
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老太爷把地租给你们家种,让你们一家老小能够活下来,现如今你竟然想偷偷离开周家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对得起老太爷吗?
你对得起周家吗?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管事扯着嗓子大声质问,在这寂静的夜里,传遍了整个周家村,多少人在睡梦中惊醒,偷偷的侧耳倾听。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要逃跑,真的是要去榆树湾闹呀,这包裹里就带了些干粮,这老的小的到了榆树湾,总不能饿死在那里吧?」
二狗媳妇儿被吓得不轻,可依然想要糊弄过去,她婆婆更是瑟瑟发抖,搂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偷偷抹眼泪。
「干粮?就凭你们这样的人也配说干粮?」
那周家的管事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平时在家里你还挖野菜剥树皮呢,怎么要去榆树湾,就想起来要吃干粮了?」
「三叔,这不是穷家富路吗……」
「闭嘴!还不老实!来人,把二狗这一家子给我绑起来!我看到了祠堂,这婆娘还敢不敢满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