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明白了,啥都不比安全回家更重要。你说是不是这理?”
“是是是,你这法子稳妥。之前那娃子来的时候,还讲不清。非说什么济阳王的人要和李家厮杀,要我们早作准备。
话说得我心里直犯怵。
咱们什么人呀,不入流的小吏,能掺合这事?咱们能准备什么?
还是你老孙说得妥帖,咱就先下,到时候该让咱干啥就干啥,终归都是公人,能咋样嘛。”
说着,这老周还给老孙比了个厉害。
事就这么商量妥了,不管济阳王的贡船,到地先下。
张冲他们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独自逃嘛,也逃不出去,那只能随机应变了。
就这样,船队在李进的巡船指引下,到了一港口。
大伙按着老孙的意思,抢先下了船。
漕船这么配合,反倒把李进他们搞得一愣,但也没多想,就安排人领着。
但老孙这一手,直接把韩况他们架在那了。
他们下又不敢下,跑的话,缺人手,又跑不过。
尤其是小韩,连拽着韩况:
“卫长,这里明显是军港呀,那李进直接带我们来这里而不是去县署,分明是图穷匕见啊,这船,咱们不能下。”
“那李进就是巡河长,不带我们来这,还能带去哪。我看小韩就是怕了,疑神疑鬼的。”还是那个绿帻汉,悠悠的冒出来一句。
小韩气的,刀拔出来就要砍他,被众人拦下。
到现在,韩况只能叹了声:
“罢了,下船吧。看这姓李的,有几个胆子在我这个四百石的面前,拔刀。”说完,带着卫士下船了。
只有小韩恨恨地跺脚,仇视的看着绿帻汉,最后也无奈下了船。
张旦跟着孙逊、张冲等人,鱼贯进入了李进的寨子。
这是一座典型的乡巡检水寨,地方不大,但马房、草场、营房、木料也都齐全着,一路上张冲东瞧西看。
不断看到包巾的军士从附近的泽中割取马草,然后踏着晚霞归营。
张冲和孙逊还有另外几艘船的把头被单独领着进了一大帐,而其他人则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一会有大桶的麦饭可食。
张冲偷偷和度满还有小爹暗示,让他们多注意着些,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度满他们认真的点头,之后,张冲就跟着进了大帐。
大帐里,早已经点起了硕大的牛油蜡烛,不断有军士穿梭,或搬酒水,或抬肥猪。
总之,一副要大宴的模样。
这会,韩况他们也被领了进来。
他们一行有二十人,都是贡船上的武士。和张冲在船上看的不同。
此时韩况一副精锐武人打扮,戴平巾帻,着两裆甲,一把斗剑在手,睥睨众人如庸奴。
身后的武士也各个皮甲,环首刀扛在右肩,刀虽未出鞘,但已杀气腾腾。
他们先是看了看倨坐在胡床上的李进。
他倒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脚前支了个火盆,再裹着那大氅,整个一病痨。
虽李典等族人宾客部曲手也持着闷棍,腰掛着环刀,也赳赳武人样子,但和韩况他们一比,逊色得不是半分。
瞧着李进的窝囊样,韩况队伍里的小韩,都忍不出“嗤”了声。
李进没理,他用环首刀,拨了拨火盆,让火焰更大一点。然后环视四周,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漫不经心说:
“各位都有漕粮贡运的重责在身,本是不该逡留于此的。
但总归昨晚劫掠的事是要弄个明白的,不然谁问起来,都不是我这个巡河长能交代得住的。
所以,不得已才留了各位。
但放心,我乘氏李氏虽不是什么海内豪侠,但做事也有个讲究。各位朋友来,自然有酒水,农家糟浆还请各位不嫌弃。”
说完,拍拍手,示意各位入座。
孙逊、老周等人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入了座,跪在草席上,战战兢兢。
而韩况等人没动,互相看了看。
还是那个小韩上前,蔑视道:
“姓李的,你也少和爷爷们来这套。这酒水就是你想敬,也要看爷爷们喝不喝?
少做废话,有啥招就耍来,我倒也看看这济水的虓虎,怎就成了病猫了。”
“哐”一声,一个酒爵就砸到了小韩的眼角,直接打得他血流满目。
李进甩完酒爵,一口吐沫就吐在了地上,斥道:
“什么样的阉货,本以为是没卵子的,没想到是腌货,臭鱼烂虾的东西。”
见韩况一干人都已经抽刀在手,他又不屑道:
“爷向来心善,独自见不得可怜人。所以爷就只能和大伙一起看了。”
说着,拍拍手。
随后就有两部曲,从屏风后拖出个血淋淋的披发汉子,一路血路牵到了李进的胡床下。
韩况等人看到这人,皆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