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宗瑜是拼着受伤,也要先干掉一人。
伍长吓得惊慌后撤,这一撤,围拢的阵型,立时露出破绽。郎宗瑜枪法虽然只学会起手式,但是打架的经验,他可一点不缺。
逮住瘸子往死踹,一副拼命的架势,横冲直撞,禁军阵型大乱。这一下,可算给了郎宗瑜机会,三下五除二,将禁军干翻了一地。
被他铁枪打中,无不是骨断筋折,顿时惨叫连成一片。郎宗瑜铁枪一横,威风八面,余下禁军被吓得不轻,一时竟不敢过来。
隔着墙头,刘奎看得清清楚楚,奈何,院内有射手,他冲不过去。
“列箭阵。”
刘奎打出了真火,已经忘了这是一场戏。
一个十人小队,立即排成了两排,张弓引箭,蓄势待发。
“第一组,放。”
“第二组,放。”
箭矢发出厉啸,射在货物上砰砰直响。趁着压制的机会,刘奎终于冲进了院子。他命令手下搜捕射手,自己则一挺长枪,直奔郎宗瑜而去。
箭及远,敌人一旦靠近,弓箭就失去了作用。王二抵挡不住箭阵,大门眼看守不住,没办法,只得隐藏身形,向更远处逃窜。
他的能耐都在弓箭,贴身战,他一个禁军也打不过。
郎宗瑜腹背受敌,却毫无惧色。
瞧见刘奎一枪刺来,根本没有防守的想法,也是一枪刺出。
这一枪有名堂,正是秦重所传枪法起手式,拨草寻蛇。虽看上去,是一枪直刺,但是,其中暗劲在后手,枪尖划圆,正好拨开对方枪头。
一气呵成顺势前刺,快如闪电,对手根本来不及回枪防守。
这一招起手式,郎宗瑜苦学半月,终于有了些模样。这一次,算是第一次进行实战,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尽全力刺出。
“啪。”
一声刺耳的声响中,刘奎倒飞而出,长枪脱手。
“砰。”
一身甲胄的刘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刘奎艰难地翻了个身,刚想从地上爬起来,一柄森冷的铁枪,已经刺在了他咽喉之上。
“停手。”
秦重的喊声,突兀的从夜色中传出。
郎宗瑜前刺的铁枪,生生顿住。饶是如此,枪尖也已经刺破皮肤,若是再晚半个呼吸,只怕刘奎的咽喉上,要多一个窟窿。
刘奎心胆俱裂,好半天缓不过神儿。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一刻,阎王爷离他有多近?此刻,喘息了半天,终于确定,自己从阎王爷那里逃了回来,顿时,全身汗如雨下。
回复了知觉,胸口的剧痛,登时如潮水一般涌来,疼得他一个七尺的汉子,竟忍不住痛呼出声。低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郎宗瑜一招起手式,拨开他的枪头,重重地刺在了他的胸前护心镜上。护心镜坚硬无比,但此时已经破碎内凹,鲜血汩汩涌出。
但护心镜,终究是挡了一下,不然就不是受伤,而是没命了。
直到此刻,他才懂了,秦重说有个莽汉,力量很大,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岂止是力大?简直盖世神力好不好?
想着想着,双眼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刘奎昏迷。
“快快快,抬你家指使去医馆。”
老鬼慌了,这要是死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本来算好的一场戏,怎么演着演着就跑偏了呢?他老人家的眉头,都皱成了疙瘩。
这还演个屁啊,都穿帮了。
“秦重,你给老子滚过来。”
秦重也紧张,非常担心刘奎死了。郎宗瑜的力量,不是寻常人可比,那一枪的力量,仅仅刺破护心镜,显然郎宗瑜留手了。
真若战场上杀敌,那一枪,能把敌人刺个透心凉。
“鬼叔。”
秦重讨好的笑,消解老鬼的怨气,连老鬼都不敢叫了。
“这小子的本事,可是你教的?”
郎宗瑜的那一枪,老鬼当然认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大脾气。那是战场杀敌的手段,平常同袍对练之时,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鬼叔,就教会了一招,还没练到火候。”
“还练到火候?再多一分力,刘奎早死了。”
老鬼其实不是怪怨秦重,而是借着发火,给自己找台阶呢。不然,当着满院子的禁军,让他老脸往哪搁?半辈子名声都毁了。
为何这么说?
因为这个考验的法子,就是他提出来的,刘昌祚给他面子,自然派兵给予配合演戏。不过,土匪的战力,被老鬼习惯性低估了。
一个王二,已经给禁军造成大麻烦,伤了十几个。
没料想,郎宗瑜更加了不得,差点一枪捅死刘奎。接连出现意外,老鬼的考验大计玩不下去了。从来算无遗策,在这里算栽了。
你说他火大不火大?只能欺负秦重,再演给禁军看。
秦重和老鬼太熟悉了,一撅屁股,都知道对方拉什么屎。赶紧上前,做小伏低,让老鬼找找面子。他俩演戏,都不用提前招呼。
果然,一众禁军面上好看了些,不是老鬼故意坑他们,而是小徒弟,私自将枪法外传。当下,赶紧抬了刘奎,进城医治。
小禾也没闲着,帮着中箭的军兵,简单地包扎一下伤口。
折腾到凌晨,送走了禁军,才终于消停下来。
但满院子的人,谁也没有睡意。而且,更多疑惑,还等着秦重解释。尤其是李三王二还有秦婉儿,眼巴巴地望着秦重。
秦重两眼望天。
还是郎宗瑜,过来打破了沉默。
“老大,跑了几个人。”
“哦?”
“谁跑了?”
李三有些气急,这些土匪,可是真不争气。一见势头不对,立马开溜,果然是烂泥糊不上墙。给了正道机会,却都不知道珍惜。
“俺叫不上名字,让王二说。”
王二受了点伤,被箭矢擦破了胳膊,缠了绷带,吊在脖子上。
“跑了七人,有东庄的,下河庄的,也有几个逃兵。”
秦重不关系这些,跑了就跑了,一个土匪而已。禁军这次出动,也算对土匪做了一个筛选,不是一点用没有。
“那些女子呢?少人了吗?”
“一个没少。”
这话是秦婉儿说的,她从军是认真的,已经担负起队正职责。虽说年纪不是其中最大,却自有一番手段,短短几日已树立威信。
尤其,她手刃金超的狠,让众女都有些怕她,唯命是从。
“没事了吧?睡觉。”
秦重伸个懒腰,撂下一句话,匆匆进了房间。禁军夜袭之事,他还没想好,怎么给大家伙解释。所以,只能先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