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欧阳戎的提醒,儒服小女冠从枕头上跳起。
她背手身后,在床榻上小大人似的,踱步数圈,然后坐在床边,摆晃小短腿,手撑下巴,独自发呆了会儿。
妙思忽而吐槽道:
“不过那个姓元的,虽有文气斐然,可是小气巴巴的,平日写诗作词什么的,都悄摸摸的,也不知道为啥,就和做贼似的,难道是防本仙姑偷吃?哼,真没礼貌。”
欧阳戎忍俊不禁。
不过少倾,他面上也浮现出思索之色……
翌日一早。
欧阳戎先把妙思送去了浔阳王府。
小墨精化身为一根残缺的墨条,被他塞进袖子中携带外出,一路走街穿巷,最后送至了谢令姜的闺院。
余光扫到好友这番小动作,欧阳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很显然,赏景。”
“赏景为何不出城赏。”
燕六郎牵来汇报,最后结果,当然是没有消息,龙城阿青那边,也是风平浪静。
“没钱,我院内景色。”
欧阳戎又一次来到了陈旧小院的遗址。
欧阳戎一边认真说着,一边卷起袖子,身手敏捷的登上假山,走到元怀民身边坐下。
此院已成废墟,人非物也非。
正堂内,欧阳戎眯眼想了想,缓缓转头看向属于某位江州司马的空荡荡座位。
欧阳戎准备过几天再来接她回去。
“难得良翰兄如此照顾……”
“看来确实病的不轻。”
前段日子,在他的监督下,元怀民兢兢业业的上值,这两天想必是悄悄合计了一下,发现这个月俸禄够用了,于是就立马请假摆烂,坚决不浪费一次请假机会。
上次在陈旧小院,欧阳戎和容真说的没错,元大司马确实住在此院附近。
只见元怀民并不在屋内老实待着,而是爬上了院内池塘中的一座假山上,他一脸胡渣的遥望远景。
就知道这老小子是偷懒请假。
站在门口的欧阳戎轻笑一声,走进院子中。
“怀民兄频频请假,嗯,这不是担心真客死他乡了吗,特来察看,以防万一,方便收尸。”
“额,怀民兄坐那么高干嘛?”
一刻钟后,欧阳戎整装待发,再度出门,离开江州大堂,他去往了星子坊。
不找到她们,或者确定她们出城,欧阳戎有些寝食难安。
相比于某位穷官清官,谢令姜那边的伙食营养,妙思还是很信得过的。
欧阳戎瞧了眼,面色如常。
“没什么。”
元怀民闻言,脸色顿时动容,不过手上速度丝毫没有受到耽搁,趁着欧阳戎上来前,收起了那一包绿豆糕。
若没猜错,这一包绿豆糕还是叶薇睐亲手做的,是元怀民前几日去槐叶巷宅邸蹭饭时,顺手牵羊,给顺走的。
还是让这小墨精先辅助小师妹翻书破境吧。
对于欧阳戎的始乱终弃,妙思表达了强烈抗议与沉痛谴责。
“怀民兄在看什么呢?”
看着自若走入院中的欧阳戎,原本登高远眺、满脸嘘唏元怀民放下酒壶,忧愁的叹了口气:
“良翰兄怎么来了。”
但是当欧阳戎甩了甩清风两袖,表示在王府和小师妹那里,每天吃的翰雷墨条,要多少有多少后,儒服小女冠飞速变脸,喜笑颜开起来。
元怀民手边有几卷杂书,拎着一壶黄酒,膝盖上放了一包由手帕包裹的糕点。
于此同时,他抬起那只酒壶晃悠了下,里面还有一点黄酒,便没有藏。
从王府离开,欧阳戎先是喊来的六郎,日常问了下是否有雪中烛和那一群越女的动向。
欧阳戎点了点头。
欧阳戎假装没有看见,坐下之后,随手拿起元怀民手边的基本杂书翻了翻,同时,他眼睛循着元怀民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湖景。
欧阳戎在废墟转悠了圈,转身去往距离此地不远处、一座名为承天寺的开在闹市的寺庙。
“没什么跑这么高发呆。”欧阳戎点点头:“嗯,有大诗人的风范了。”
毕竟小师妹本身就很有说服力。
反正他已经制成一枚红黑符箓保底,暂时用不上她帮忙。
在一间厢院中,他找到了“染病请假”的元怀民。
元怀民顿时苦笑:“大半年做不出一首诗词的大诗人?”
欧阳戎摇头:“这叫厚积薄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元怀民不禁看向欧阳戎,少顷,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还是良翰兄懂我。”
欧阳戎突然食指指向院外远处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湖泊,问道;
“这是什么湖?还有点大。”
眼前这座湖泊,处于这座承天寺内,距离元怀民所住的院子不远。
或者说,这座承天寺的厢房与大殿,大都围绕着这座湖泊修建。
只见此湖泊水面平静,在阳光下反射波光粼粼的湖光,宛若巨龙鳞片一般,煞是好看。
特别是湖中心,似乎存在一处凸起的石基,正好有一座亭子坐落在这湖中央。
“湖曰星子。”元怀民解释起来:“说起来,星子坊的得名,也源自于它。”
“哦?还有这事。”
元怀民如数家珍道:
“听本地人说,古时候,天上有一颗星辰从天而降落在此地,砸了个坑,于是日积月累形成此湖,古时的浔阳百姓傍水而居,逐渐形成了现在的闹市城区。
“嗯,这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据地方志记载,在某个朝代,当时湖心的‘星子石’还被开采送去过京师,作为祥瑞进献,都是老黄历了。
“眼下湖里还有没有星子石不知道,但是此湖倒是成了浔阳十景之一。说起来,这座承天寺,也算是处于星子坊老城区的中心位置了,年代有悠久,满是江南古刹之风。”
元怀民点头夸赞起来。
欧阳戎笑道:
“怀民兄就这么点房租,还能租到这种好地方,有湖有景,确实不错。”
被揭老底,元怀民脸色有些尴尬。